她靜靜地仰著頭,靜靜地看著陽光下,遠處的鄧府那泛著黃光的琉璃瓦,靜靜的,一動不動地看著。也不知過了多久,柳婧才收回目光,她拉下車簾,在悄悄拭去眼角的淚意後,再次掀開車簾清楚地命令道:&ldo;走走吧。&rdo;&ldo;是。&rdo;馬車啟動,朝著與鄧府相反的方向慢慢駛去。馬車走得慢,走了好一會才離開這條喧囂的街道,進入一個相對安靜的巷道中。就在馬車駛入巷道,柳婧還在面無表情地看著前方出神時,突然的,一個極悠揚極魅惑的男子聲音傳了來,&ldo;停車,我想與你家主人說說話。&rdo;這聲音是,顧呈?柳婧一怔,她還沒有回過神來,只聽得自家馭夫那含著隱怒和驚慌的聲音傳了來,&ldo;你好大的膽子,你,你想幹什麼?&rdo;伴隨著馭夫的叫聲的,還有眾護衛齊齊拔劍的聲音!柳婧一凜。就在她伸出白皙滑嫩的手,準備掀向那車簾時,突然的,車簾一掀而開,騎在馬背上的顧呈,在陡然與柳婧四目相對時,居高臨下地俯身而來。他一手撐著她的馬車車轅,白玉束住的長髮隨著前傾的動作覆下,有些許擋住了他左側的眼。眸光透過頭髮,依舊深濃如昔。便這般撐著車轅,顧呈俯身而來,在與柳婧的面容只隔了五寸不到距離時,他才穩住。低著頭,一瞬不瞬地盯著柳婧,顧呈蒼白俊美的臉,在這一刻威脅感十足。而在顧呈身邊,那些用劍指著柳婧的護衛,令得他們不敢稍動的眾彪形大漢,同樣也威脅十足!湊近柳婧,呼吸可聞間,顧呈薄唇微揚,衝著她魅惑的一笑,他極溫柔地問道:&ldo;你是誰?告訴我,你是誰?&rdo;柳婧知道,在三年前,他與自己在吳郡重逢時,他見過自己的女子面容。不過那時的她,虛歲十七實歲十六,還青澀幼嫩,有所謂女大十八變,現在的她經過了三年發育,更且柳婧這三年,那是心態閱歷都急劇變化的三年。因此,比起三年前,她其實面目氣質身段已有了很大變化,更何況,那時她脂粉不施,現在的她是經過精心化妝。在顧呈緊緊盯來的目光中,柳婧向後微仰,微微避開他的目光後,柳婧唇角一彎,氣派高華鎮定自若地軟聲回道:&ldo;我是木兔兒。&rdo;她這聲音一出,顧呈不由一笑。輕笑聲中,他反問道:&ldo;木兔兒?&rdo;&ldo;是。&rdo;&ldo;可我怎麼覺得兔兒與我一故人極為相似?&rdo;&ldo;故人?卻不知是哪一位故人?剛才一位叫歐陽的小姑也告訴我說,我與她的一位故人極為相似呢。&rdo;柳婧彎了彎唇,她一派嫻靜地朝著顧呈輕言細語道:&ldo;郎君,這般靜巷相阻,終是不大好,你可以讓開道嗎?&rdo;顧呈盯了她兩眼,不但沒有讓開,反而向她伸出手來。他修長的指節分明的手指,緩慢地伸到柳婧面前,在柳婧下意識躲避中,他那手順勢擦著她的耳朵,撐在車壁間。以這樣的姿勢,顧呈繼續把她半罩在身影下,溫柔地凝視著。他看著她,深深地看著她,就在柳婧心跳加快,暗中尋找著藉口之時,顧呈突然收回手坐直身子。便這般端正地坐在馬背上,顧呈朝著柳婧極有風度極為高雅的一笑,拱手說道:&ldo;抱歉,顧某看來真是認錯人了。&rdo;說到這裡,他右手一揮,示意眾手下放開柳婧的護衛後,顧呈伸手從腰間摘下自己的玉佩。只見他把那玉佩,慎而重之地塞到柳婧的手中後,顧呈溫柔地把柳婧的手指合起來,讓她的手包住那玉佩後,他語氣極溫和地說道:&ldo;自我介紹一下,我姓顧,乃顧司馬的次子,名喚顧呈,二十四歲,府中無妻無妾,你以後可能叫我阿呈。這玉佩,是我給你的信物……兔兒,我對你一見傾心,願意派人向你父母求娶於你。你現在就回去乖乖的侯著,我過幾日便上門迎娶於你,可好?&rdo;嘴裡說著&lso;可好&rso;,可他那緊盯而來的,深情得彷彿除她之外再無餘人可以入眼的深濃眸光,那勾魂蕩魄,直能勾得人心魂癢癢的溫柔聲音,那高雅的笑容,那堅定的動作,都分明表示著,他只是在向她陳述他的決定!在柳婧靜靜看去的目光中,顧呈再次傾身,他湊得她如此之近,直近得那薄唇有意無意的在她唇瓣上劃過,不等柳婧有什麼動作,他猛然挺直腰背,右手一揮命令道:&ldo;行了,我們走。&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