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聲嘆息,格外的沉重,很顯然,透過這一番問答,她從弟弟口中得到的內情,遠不是她所喜歡的。鄧皇后雖然很不高興,卻還是沒有流露出來,嘆息中,鄧皇后也只是低聲說道:&ldo;阿擎,西南眾夷又在生事,你在那裡有過閻王之名,立了威信……過幾天,你再去西南吧!&rdo;再去西南?這等征戰之事,一去就是幾年,姐姐她這是,想徹底隔開自己與柳婧麼?騰地轉頭看向鄧皇后,鄧九郎冷冷說道:&ldo;我不去!&rdo;他站了起來,低著頭看著姐姐,鄧九郎一字一句地說道:&ldo;姐,我知你是為我好,可我與柳氏的恩怨糾葛,我要自己理清,你別cha手!&rdo;斬釘截鐵地說到這裡,他身子一轉便想離去。看著鄧九郎的決然離去的背影,鄧皇后突然喚道:&ldo;阿擎!&rdo;這一聲喚,與以往不同,特別的溫柔,特別的寬和,便如小時候,姐姐還不是皇后,還只是個小少女時,那時的她,把這個同父同母的嫡親弟弟看得很重,幾乎是手把手的教養他,疼愛他。因此,隨著鄧皇后這話一出,鄧擎大步離去的腳步不由一僵。看著弟弟在陽光下,顯得格外高大沉穩的背影,鄧皇后輕輕地說道:&ldo;阿擎,我十六歲入宮,入宮後,陰後便不喜歡我,她設過無數個毒計想要弄死我。那時,我一面應對這後宮中的爭鬥,一面討好著陛下。雖然得到陛下的歡心,我卻從來不敢為家裡討要什麼,便是陛下願意給,我也總是拒了。便是前幾年,你大哥也只是一個區區中郎將,你可記得?&rdo;聽姐姐說起以前的艱難,鄧擎心中一軟,他低聲回道:&ldo;我記得。&rdo;&ldo;我也是貴女,這個洛陽城的小姑,沒有幾個比我還要出身顯要的,可我一直穿著舊衣,言行百倍小心,為的是什麼?阿擎,你說我為的是什麼?&rdo;在鄧九郎的僵硬中,她一字一句地說道:&ldo;我為的,便是今日,便是我鄧氏一族自今日開始的百年昌榮。&rdo;鄧皇后站了起來,她輕步走到鄧九郎身後,玉手輕放在他的肩膀上,鄧皇后動情地說道:&ldo;便是現在,那些儒生還在罵你姐姐牝雞司晨,阿擎,姐姐一直很孤單,一直在盼著你長大,一直在想著有一天,你能替姐姐承擔一些。&rdo;見鄧九郎的表情猛然變得很痛苦,鄧皇后放低聲音,輕輕地說道:&ldo;阿擎,別讓姐姐失望……&rdo;她這話一出,鄧九郎胸口大堵,他薄唇一抿,大步走出了宮門。一來到廣場上,他便翻身上馬。轉眼間,鄧九郎帶著眾銀甲衛衝入了街道中。望著擠擠攘攘的行人,聽著遠近傳來的笑語歡呼聲,鄧九郎突然勒停了奔馬。他猛然轉頭,朝著白衣樓的方向怔怔地望去。見到他一動不動了,地五策馬近前,低聲說道:&ldo;郎君?&rdo;鄧九郎沒有回話,他只是薄唇抿成一線,只是臉色發青。也不知過了多久,鄧九郎突然開了口,這時刻,他的聲音格外沙啞,&ldo;我不甘心!&rdo;他這話一出,地五不由一怔,幾個銀甲衛面面相覷了一會後,地五湊上前來,不過他沒有詢問,只是低聲勸道:&ldo;郎君,時辰不早了,我們回府吧。&rdo;&ldo;不了,去白衣樓。&rdo;&ldo;……是。&rdo;眾騎翻飛,朝著白衣樓賓士而去。當鄧九郎來到白衣樓外時,正是白衣樓最為繁忙熱鬧之時,一個個來自各領域的管事出出入入,隸屬於柳白衣的那些俊俏護衛忙裡忙外地指揮吩咐著。還真是一片繁華。在鄧九郎靜默中,地五出去了一會又過來了,他靠近鄧九郎,低聲說道:&ldo;是那柳氏得了娘娘賞賜的那十萬頃地後,正在召集屬下,忙著佈置。郎君,當年她在你身邊時,真看不出是個野心這麼大的!&rdo;鄧九郎沒有回話。他只是仰著頭,看著那一片燈火通明的所在,一動不動的。地五小心地觀察著他的神色,過了一會又說道:&ldo;這柳氏確實是個有才幹的,給她這麼弄下去,再過個幾年,只怕在這洛陽一地也是一方人物了。&rdo;聽到這裡,鄧九郎才開了口,黑暗中,他的聲音似乎清澈了些,&ldo;地五。&rdo;&ldo;在。&rdo;&ldo;我好恨她!&rdo;地五:&ldo;……&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