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委屈,令得正要大步離去的那群人中的首領抬了抬斗笠,而在他向柳婧看來時,柳婧恰好也在向他看去。四目相對間,柳婧不由一怔,這人雖是戴著斗笠,身上也只著一襲普通的青色布衣,長相卻是極俊極美。他的這種俊美,實是無法用言語來形容,彷彿是冷,也彷彿是寂然,更彷彿是極致的張揚和俯視。可奇怪的是,這種種彷彿交雜在一起,卻奇異的中和了,再配上他那雙明淨溫柔的眸光時,只讓人感覺到,眼前這少年,是個極溫柔極多情的人。柳婧長得這麼大,還真沒有想到過,男人能俊美成這樣。特別是,他還只著一身普通庶民才著的青布衣。要是金冠束髮,白玉為佩,卻不知是何等風采?在柳婧對上他的臉,眸光微愕時,那人則是朝她淡淡地瞟了一眼後,朝她點了點頭,重新壓下斗笠,他一邊走一邊輕柔地說道:&ldo;回去吧,以後不用來了。&rdo;他說的,是那個剛剛對柳婧斥喝的僕人,那僕人大驚,他猛然抬頭看著少年,雙眼一紅便要哭了。沒有人理會他,所有人都任由那僕人要哭不哭,張惶茫然地站在原地,徑自籌擁著那斗笠人,轉眼便不見了蹤影。而在他們的身後,柳婧也站在原地,她蹙了蹙眉,喃喃說道:&ldo;好似有點眼熟。&rdo;嘀咕到這裡,她也不再多想,提步繼續朝前走去。柳婧逛了大半天時,院子也租好了,歷陽不愧是揚州治所,房子很貴,柳婧租三個月,足支付了十兩金。想她拿著她母親視若生命,便是父親四處借貸,都沒有想過要動用的玉佩當了五十兩金。僱那二十人時,交了定金十兩,這裡又拿出去十兩,一路上的飲食路費等花銷是五兩,手頭已只剩下二十五兩金了。這還只是一個開始,後面還要在歷陽呆二三個月,真不知道這點金能不能幫她撐到最後?可開弓沒有回頭箭。不對,應該是說,她這已是孤擲一注,還是隻許成功不許失敗的孤擲一注。手頭這二十五兩金,她必須在二個月內,把它變成一千四五百兩才能解去柳府之難。一行人安下家後,碼頭上今天,正是十一月十五,圓月高掛,夜色如霜時。歷陽的並河上,水波盪漾,天上水中明月兩相照。望著那一字排開,佔據了大半個碼頭的六艘貨船,聽著貨船上傳來的說話聲,樹林中,魯叔低聲說道:&ldo;大郎,是不是可以了?&rdo;黑暗中,柳婧精美的臉上,一雙眼睛明亮得反光,她緊盯著那幾條船,又看了看月光後,低聲道:&ldo;可以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