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要見我父母……等我畢業再一起去。”崇善點點頭,道:“當然,聽你的。”邢應苔認真地看著崇善的眼,良久,他的右手緩緩向下摸索,牽住身邊那人的手。十指相扣,黏黏的。好像握住了愛情。日後崇善專門拜訪了邢應苔的養父母,令邢家人不知如何面對。他們對邢應苔的態度一向是不干涉不拒絕,客氣中帶著生疏。沒辦法,之前那麼多年都是這樣的,這會兒即使知道邢應苔和崇善的戀愛關係有點說不出的不好,可一時間也不知道怎麼辦,於是見到崇善後,邢家人一個個笑著,笑容中帶著複雜,欲言又止。崇善裝沒看見。他跟邢家人認識那麼久了,知道他們短時間內肯定會覺得怪。怪又怎麼樣?只要是邢應苔選的,堅決要的,他們最後一定不會拒絕,一定會接受。之後崇善暫時沒有去看邢應苔的生父母,因為邢應苔一直處於忙得腳不沾地的狀況。他有那麼多的事情要做,騰出來的時間也全都放在畢業答辯上,畢業前沒機會北上去參拜了。越臨近畢業,學生的壓力越大,到後來邢應苔一天中有半天對著電腦,口中振振有詞,皺眉默唸。崇善看他辛苦,經常半途過來干擾,以免他太過拼命,把眼睛傷了。“應苔,”眼看吃過午飯後他學習將近兩小時,崇善揮揮手,吸引邢應苔注意力,問道,“要不要吃水果?”這個季節荔枝剛剛下來,果實飽滿新鮮。崇善洗了一盤,放到沙發上,一邊剝殼一邊說:“也該休息一下啦。”邢應苔眨眨眼,想了想,合上電腦,起身走向那邊。崇善笑著說:“快過來。你想吃荔枝嗎?”“嗯。”“那你躺在我腿上,我就給你。”邢應苔一怔,問:“什麼?”崇善拍拍自己的左腿,道:“頭靠上來,閉會兒眼睛。你都不覺得累嗎?”不說還好,說了邢應苔就覺得自己眼睛果然有些酸了,他頓了頓,躺在沙發上,頭枕到了崇善腿那邊。崇善剛剝好一顆荔枝,順勢塞到邢應苔嘴裡。邢應苔閉上眼睛,過了一會兒吐出核,說:“崇善,還記得嗎?我跟你以前也是這樣的。我躺著,你給我念詩。”“記得。”崇善道,“怎麼,你想聽我給你念詩啊?”“……嗯。”崇善身邊沒有書,可他讀過的詩太多,不用看,也能開口背誦。他的聲音低沉,帶著男人特有的磁性。邢應苔離得近,近到幾乎連對方吐音時胸腔的震動都能感受到。他閉著眼睛,思緒逐漸擴散,如同煙霧般,追溯到從前。邢應苔還記得自己十一二歲讀初中時看到的一首詩。詩中寫到:……你或許擁有無限的財富,一箱箱的珠寶與一櫃櫃的黃金。但你永遠不會比我富有,我有一位讀書給我聽的媽媽。父母哥哥死後,邢應苔已經很少在外人面前流淚了。可看到這首詩,他突然就哭了出來。年幼的邢應苔是那樣的傷心,即使後來長大,邢應苔還是沒辦法忘記,當時那種孤單刺骨的感覺。他那麼絕望,覺得自己可能永遠只是孤零零的一個人了。邢應苔沒有仔細聽崇善在說什麼,他閉著眼睛,緩緩的,想到那時聽的詩。邢應苔想,怎麼會永遠孤獨呢?——他會有一位永遠讀書給他聽的愛人。想到這裡,邢應苔輕聲道:“崇善,我要你陪我一輩子。”崇善的聲音停了。被邢應苔打斷,他也沒有生氣,而是低下頭,看著邢應苔的臉,笑問:“這話聽著耳熟,是不是我先對你說的?”“嗯。”邢應苔回答得乾脆。崇善擦了擦手,道:“你要跟我說情話,也要像你工作那樣勤勞,不能拿我之前說過的來搪塞。”“不是搪塞,”邢應苔說,“我認真的。”窗外,紅嘴尖爪的白鴿四處張望,突然張開翅膀,振翅翱翔,在空中說不出的自由,落下一片旋轉的雪白羽毛。陽光順著樹葉間的縫隙灑下,溫潤慵懶,落在房間裡,將沙發上的人包圍起來。崇善的睫毛都被陽光染上了金色,好像被浸泡在花生油中。他呼吸放得極輕,過了一會兒,伸手去摸邢應苔的頭髮。“……我知道。”用這顆心愛你,至死不渝。用深情來陪伴,伴到白首。全文完。 番外一:項圈一束陽光從窗外照進房間,溫和地灑在書桌上。這裡十分安靜,一時間只聽得到坐在書桌前的青年寫字的聲音。男子手邊坐著一隻體型豐滿圓潤的黃黑色花貓,那貓看似規規矩矩的端坐著,可一條毛茸茸的尾巴在空中胡亂抽打。少頃,那貓再也不能忍受主人的無視,它低下頭,看了看邢應苔放在一邊的馬克筆。招財突然伸了伸爪,將那根筆夠了過來。隨後,便是貓爪胡亂撥弄硬殼筆發出的‘咔噠’脆響。邢應苔寫字的手頓了頓,也沒過多停留,很快就順著寫了下去。那貓不依不饒,站起身來,用四肢來回踢逗那根筆,好像踢球一般。聲音雖然小,但很擾人。邢應苔無奈,他騰出一隻手,將桌上的招財抱到懷裡,趁它哇哇亂叫時,彎腰在胖貓的頭頂上親了一口,然後說:“別鬧啦。我寫完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