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第二天邢應苔還是沒抽出時間給招財剪指甲,只往它的飯碗裡倒了貓糧,就匆匆離開家。忙了這麼多天,邢應苔費盡心思,應付自己家裡人和崇善的後媽,終於把崇善的遺產剝離開他的身邊,一紙公證,弄得崇善後媽目瞪口呆,邢家人萬般無奈,暗道可惜。邢應苔卻覺得,沒什麼可惜的。本來今天下午他已經和老師約好了見面的時間,然而拿到遺產公證書的時候,邢應苔沉默了一陣,給導師打電話請假。他行色匆匆地回到寢室穿了正裝,還在花店裡買了一捧花,抱在胸前。邢應苔乘車到了崇善安寢的陵園。車窗外是青草蒙茸,藤蘿攀附,到處是陌生的景色。之前崇善下葬,邢應苔也沒到場。之後沒有來掃墓過。算起來的話,這是他第一次來這裡。不難理解,如果沒有擺脫崇善留下的遺產,他是絕不會來給崇善掃墓的。陵園的看守人員仔細核對邢應苔的身份證件。大概是這裡人煙稀少,少有可以聊天的物件,所以看守人員著實囉嗦地和他攀談了一陣。“你到哪個墓區?”邢應苔說了。“哦,是那裡。”看守人員道,“是個新墓,還沒什麼人來過。”說著,看守人員領著他到了墓地。邢應苔在一片墓碑中找到了崇善。碑上貼著崇善一張彩色的照片,照片上的年輕人微微勾起嘴角,露出笑容。邢應苔覺得有些陌生,因為之前很少看到崇善這樣微笑的臉。而且照片上的崇善也過於年輕,看上去只有二十幾歲。邢應苔把手上的花恭敬地放在上面。他站在原地看了一會兒,緩緩坐下,坐在崇善墓碑下巨大的方形石基上。邢應苔扭過頭,對著崇善的照片,道:“崇善。我不會要你的錢,也不要你的東西。”偌大的墓園內,空空蕩蕩,零星只有幾個看守人員。正是夏天,樹叢裡鑽了數不清的知了,似乎是在抱怨天氣炎熱,口中要命的發出‘嗞嗞’的電流聲,更顯得墓園空曠幽冥,了無人煙。“你欠我的,用錢還不了。但你死了,從今以後我們兩不相欠,互不相關。”邢應苔坐了好一會兒,才站起身。本以為他是要離開,但實際上,邢應苔是身體前傾,定定直視著照片上的人。邢應苔今年二十有五,正讀博士,因為家庭原因,他幼年時就有種強裝老成的違和感,成年後更甚。然而此時邢應苔站在墓碑前,鮮見的帶了絲稚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