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善呼吸急促,身體發燙,他捧著邢應苔的臉,用力將他臉扭過來。因為力量用的很大,邢應苔連忙配合,以免自己脖子被拗斷。這一扭,邢應苔重心不穩,倒在床上,兩人以一種面對面的姿勢壓在一起。崇善的呼吸都噴在邢應苔臉上,邢應苔自下而上看他,剛要說什麼,就聽‘嘭’的一聲,壓著自己的男人變成他熟悉的胖貓。那花貓坐在邢應苔腹部上。它急促喘息,弓著身體,後爪用力蹬地,前後小幅度地拱腰,小聲叫喚。邢應苔撐手坐了起來,招財就滑到他腿上,也就是過了一兩分鐘,邢應苔的手剛去拽招財,頓時感覺手上一溼,一些黏糊糊的油狀液體就弄了他一手。邢應苔怔住,抬手一看,只覺得那液體要滴到床單上,急忙向地板那邊挪。招財呼吸急促地朝邢應苔那邊望去,眼神裡無措驚慌。還沒等邢應苔說話,它就腳底打滑,頭也不回地飛奔出臥室。邢應苔忙站起身,喊:“崇善。”招財蒼蠅似的一路瘋跑,沿途撞翻無數水杯花盆,只聽丁零當啷一陣脆響,它喧譁無比地鑽到浴室,一頭扎進還沒來得及放水的浴缸中。‘噗通!’重物落水的聲音。邢應苔急急向浴室趕去。招財的身體比浴缸裡的水要矮,這一慌不擇路地跳進去,頓時沉到底,浮上來後才發現踩不到任何東西。又是一陣兵荒馬亂,招財拼命蹬腿兒,被嗆了好幾口洗澡水,才被邢應苔託著屁股從浴缸里弄了出來。“嗷!嗷嗷。”“喵,喵嗚。”只見一個年輕人上衣被涼水濺溼,手裡抱著一隻垂頭耷尾的胖貓從浴室走出來。那貓兩腮鼓起,鬍鬚上掛著幾滴水珠,眼睛滾圓地盯著前方,好像有淚滴在滾動。回到臥室,邢應苔用毛巾給招財擦身,又用吹風機吹毛。那貓呆呆地躺在邢應苔懷裡,房間裡毛髮如柳絮般亂飛。等吹乾了毛後,邢應苔放下招財,起身去洗手煮麵。他再沒提去醫院的事,因為他已經知道招財最近到底為什麼表現這樣奇怪了。那天晚上邢應苔給招財開了個鹿肉罐頭,放到地上,等它慢吞吞併且表情哀怨地吃完,邢應苔也不說話,只彎身把他的貓碗洗乾淨。崇善覺得邢應苔是生氣了。雖然之前邢應苔也把精液射到過他身上,甚至是臉上,可這種事根本不能要求公平對待,你看,崇善只不過一不小心弄髒邢應苔的手,他就臉色不好,一言不發。崇善想起自己重生前做的錯事,當時他不過是用嘴稍微逗弄了一下,邢應苔就哭了。想到這裡,崇善不由嘆了口氣,當天晚上都沒敢變回人身。其實邢應苔沒生氣,他只是不知道該說什麼。當時情況實在是太尷尬了,而且化成貓身的崇善渾身溼透,越發顯出肥碩的身軀,邢應苔覺得有點滑稽,又怕笑出來會觸到崇善的逆鱗。要知道,崇善重生前是個多麼英俊的男子,多麼相貌堂堂,年輕有為。而現在卻變成這樣一隻胖貓,生理反應都……,落差感太強,怎麼能不煩惱呢?因此邢應苔閉口不談,只當沒有看見。言語有時力量很輕,如微風拂耳;有時力量很重,重如千鈞。此時聽著邢應苔的話,崇善的心臟好似擂鼓一般在胸腔內跳動,他竭力保持冷靜,細細呼吸。崇善開啟水龍頭,沖掉手上的泡沫,甩了兩下後,他的呼吸聲變大,而後回過頭,無法忍耐地去摟邢應苔的脖子。他比邢應苔矮那麼一點,這會兒卻曲起腿,竭盡全力掛在那人身上。崇善內心也許模模糊糊地知道,邢應苔是在用這樣的話安慰自己,畢竟當初邢應苔對自己的怨和恨表現得是那樣的露骨。但即使心裡明白是安慰,他也願意再聽幾遍,崇善用臉貼邢應苔的脖子,低聲問:“應苔,你不見我,不是恨我,而是……你說這些話是真的嗎?”邢應苔任他掛著,不主動去摟,也不去推開,他目視前方,頓了頓,垂下眼簾,看著崇善的眼,說:“嗯。”“不是因為……我只有幾年好活?”崇善抱著邢應苔,懇求著吸了口氣,用英語說,“天啊,你別可憐我。”兩人都是英語專業,可平時溝通很少用英語。崇善一時找不到合適的詞語來表達自己的心情,不得已切換語言。邢應苔輕聲說:“不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