嗎。我心裡做了打算,面無表情的對孟穹說:“回家吧。”孟穹應了一聲,一步不離得跟在我身後,可沒走兩步,就深深地彎下了腰,他坐在地上,把自己蜷縮起來,抱著膝蓋,一動不動。我只好停下來,對趙叔說:“你們先回去吧,麻煩你們了。”孟穹似乎很累很累,他沉默著不和我提起在裡面的事情,我也沒問,就跟著他坐在一顆大樹下。寒風刺骨,我們兩個卻像是在樹下乘涼,一時間非常安靜。過了許久許久孟穹才抬起頭,他轉過身,用手摸了摸我的臉。我的餘光看到他的手背有些破裂,血液都幹了。他身上的傷痕讓我憤怒。我勉強壓抑著,用平靜的聲音問:“這是怎麼弄得?”孟穹笑了,說:“打到別人的牙上了,就破了。”我和他都知道‘別人’指的是什麼。奇怪的是,孟穹的語氣竟然是得意而且痛快的。他的得意讓我忍不住問:“你和他有仇嗎?”孟穹看著我,沒說話。孟穹終於站起來了,他告訴我他在裡面沒怎麼捱揍,可是那些人不讓他睡覺。他困得受不了,剛出來都站不住了。我嗯了一聲,問:“你有哪裡不舒服?”“沒有。”孟穹說,“就是他們把我的手機拿走了,我沒辦法給你打電話,都聯絡不上你。”我算了算,也真是巧,我和張蒙被堵住那天,孟穹也被抓進去了。不過我不打算再告訴他我遇難的事情,反正一切都過去了。回到家孟穹連衣服都沒脫,蓋上被子就拉著我和他睡覺。我本來不覺得困,可他在旁邊的時候就覺得特別安全,不知不覺也睡著了。一覺睡到下午四點多,餓得受不了,孟穹就隨便弄了些吃的,天黑的時候氣溫就慢慢降下來了,那時候還沒有回暖,暖氣先停了。家裡許多天都沒有人,冷清得很,孟穹打算去洗澡,可是空調許久沒用了,一開啟裡面都是土,我就和他說今天沒辦法開空調,太冷了,收拾收拾我和你一起去公共澡堂吧。至於空調,可以把扇葉拆下來,明天清洗後再用。孟穹點了點頭,回到浴室拿洗澡用的洗頭水和香皂,還幫我把換洗的衣服都拿了過來。到了澡堂,孟穹對老闆說只要一個單間,我們兩個可以一起洗。這不是我們第一次一起洗澡,老闆也不覺得奇怪,順手給了我們一把鎖,就轉過身去看電視了。走到澡堂裡,高溫立刻讓我的眼鏡上佔滿了水汽。我用衣服擦了擦鏡片,把厚衣服脫了,就不聲不響地站在孟穹身後,等著看他身上有沒有其他傷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