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夢者們停下了手裡的活,想去看看死亡現場。
“錢青都燒成灰了,那鍋爐多高的溫度,人一下去就沒了。”
趙東洋還有些後怕,自己如果不是因為出來的時候紙書生嫌廁所髒不願意進去,現在死的就是四個人了。
“沒什麼好看的。”
錢青不是新人,但是也不算老入夢者,憑著運氣好過了一個夢,沒想到沒頭沒尾死在這裡。
“你那呢?”
紙書生沒說話,問話的葛秦摸了摸鼻子看著裴天行。
“去看看。”
葛秦是怕的,但是他清楚越怕越容易出事,而且裴天行必然要去,自己只能跟著他。
鑽清灰道的時候葛秦身子都在打擺子,但是在前面的裴天行沒有任何不適。
就連見到鍋爐底部厚厚的灰,然後用鏟子刨出了趙公子的屍體的時候,裴天行的表情也沒有變化。
“他……他是憋死的?”
葛秦搓了搓手上的雞皮疙瘩,感覺自己的呼吸也不是很舒暢。
他以前瞭解過,這種工廠的工人都是高危工種,做的活對身體危害很大。
比如清灰的,得肺病的就很多。
可是這實幹冶煉廠明顯不把人當人看,都有那麼奇怪的死亡規矩了,他們還得幹活。
裴天行用鏟子給趙公子翻了個面,葛秦就看到他的耳鼻裡都湧出了大量的灰塵。
“他體內都是灰。”
裴天行淡淡道,“這不是自然死亡,一般人就算是被活埋,死前也吸不進那麼多灰。”
言下之意,趙公子也的確是因為觸犯了規則才死的。
兩人出來後是葛秦把發現的事告訴了大家,所有人都有些愣怔。
昨天才到的一天沒有出什麼事,頂多是兩個不聽話的小姑娘被教訓了。
今天雖然死了一個人,但死的是npc,也沒人注意。
朱曦的遭遇讓人憤怒難過,但是人起碼還活著。
現在轉瞬就死了兩個入夢者,速度太快了。
這也讓他們更加意識到,這個夢裡自己的命有一半是掌握在別人手裡的。
趙東洋和紙書生已經自行搭夥,他們隊友死亡的訊息沒一會張工就知道了。
他罵罵咧咧地讓人將趙公子的屍體抬了出來,裴天行注意到張工的表情除了嫌惡並沒有恐懼。
但是不論是圍觀的,還是去抬屍體的,都有強烈的恐懼。
張工並不擔心這樣的事發生在自己身上。
換句話說張工一直是一個人,他一定有躲避單人行動死亡的辦法。
“每次新來的都不聽話,算你們運氣好,剛好湊對。”
張工瞪了兩人一眼,“鍋爐暫時不用了,過兩天再去清灰,你們接著去鍋爐那。”
說完張工就走了,躁動的人群又恢復了平靜。
“裴哥,你想去廁所嗎?”
葛秦小聲地問。
裴天行看了他一眼,“你想去?”
葛秦頭搖的像撥浪鼓一樣,“不想不想,我怕你想。”
裴天行沒有理會,他在想張工的話說明了一點,他的確能自己行動,但也僅限自己。
如果有人單出來了,還會死。
“你記不記得昨天剛來,那個分給李旭東做同伴的男人。”
葛秦是個大學生,記憶正是巔峰。
他點點頭,劉海的捲毛跟著顫,“記得,叫趙強。”
“當時張工叫他來和李旭東組隊的時候,他似乎是鬆了口氣。”
這一點當時裴天行就發現了,被叫過來的男人臉色灰白,但是因為回答的流利響亮,他也沒多想。
現在想來分明是已經接受自己馬上要死的命運,沒想到臨時來了個隊友,劫後餘生。
“我記得他,其實當時張工叫他的時候他在記錄鋼材,我就覺得他不對了。”
“狀態明顯不對,是在紙上亂畫,和我上課溜號一樣。但是張工一叫立馬回神。”
裴天行比較滿意葛秦的觀察力。
他們之前多想了,以為還有什麼辦法讓一開始單出來的趙強和小七活下來。
他們並不是活下來了,只是還沒死。
能夠單人行動的,只有張工。
中午休息的時候女入夢者這邊就知道了死了兩個人的訊息。
張媛聽了飯都吃不下,哭了一中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