嘆了一聲,揉了揉腦袋,乾脆趴到了桌子上。其實何晏譯和二子不怎麼在宿舍待著,那裡也是非常安靜的,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放著好好地宿舍不呆,非要來這裡?何晏譯盯著羅蘭鬼線的背影,思緒跑到了很遠很遠的地方。確實像是羅蘭鬼線說的那樣,譬如他學習的時間,平均每天都要超過十五個小時,就那麼坐著、低頭,連何晏譯都替他覺得腰疼,困了就趴在桌子上睡一會,十分鐘後就會再次坐起身來。這日子,簡直過的比領導人還要忙碌。像是感受到了何晏譯的視線,羅蘭鬼線轉過頭,看了看,然後無聲的轉過去。最開始的時候他還會禮貌性的帶上一個微笑,可是日子長了,他乾脆連個表情都懶得給了。何晏譯無趣的低下頭,用手一下一下的撥拉著書頁。八點鐘的時候,二子給他發了條簡訊。【大,哪兒待著呢?我找你去。】何晏譯想了很久,還是把【自習室】給刪了。他覺得自己可能真的是有病了,本來——今天是星期六,他可以回家,但是他留在了學校;今天自習室沒有任何人,他卻跟在人家身後跑過來了。這不是有病嗎?何晏譯拿起書,一邊給二子打電話,一邊走出了學校。電話打通了,他還沒說一句話,就聽二子猛的咳嗽了一聲。何晏譯一下子就愣住了。先前說過,何晏譯的爺爺是一位退伍的老兵,對子女的教育極其嚴格,時間觀念也很明確,如果有孩子撒謊,不管他是十八歲還是二十歲,爺爺能拽著他打他一頓好的,一點面子都不給。二子剛才那一聲咳嗽,就是在說,【你爺爺站在我身邊】的意思。何晏譯幾乎是立刻就停下了,聲音放緩。“賙濟。”何晏譯不敢叫他的小名兒,“你給我發簡訊幹什麼啊?我馬上就回去了。”“哦……”二子的聲音也很緊張,“我,我問問你昨天晚上在哪裡……你家裡的人很擔心。”想也知道那個‘家裡的人’到底是指誰了……何晏譯嚥了咽,說:“我就是在學校宿舍裡待著,哪裡都沒去。”那邊沉默了一會兒。“騙鬼啊。”二子快哭了,“你以前那麼討厭在宿舍裡,現在幹什麼每週都不回家?你爺爺現在要到你學校找你啊……人都坐在車裡了,你等著吧。”何晏譯掐斷了手機,也沒辦法說什麼了,只能站在校門口,等著去接他的爺爺。何老年輕時極其剽悍,軍功累累,從刷盤子開始,賣命升入現在的官銜,晚年膝下才有一子,其子唯一的子嗣就是何晏譯,何晏譯在家裡的地位可見一斑。爺爺平時對他非常好,幾乎是事事都要滿足他,但是凡是遇到了原則的問題,就絕對暴露出軍人強迫般的本性,無論何晏譯解釋些什麼,只要爺爺心裡有了答案,就絕對要親自查明何晏譯是不是在說謊。如果說謊,那麼何晏譯就很危險了。有一年何晏譯不想參加初中的軍訓,憑藉爸爸的權利給免了去,後來膚色暴露了這一事實,何晏譯和父親一起撒了謊,爺爺就揍了他們兩個一頓。當時何晏譯的父親都已經三十七歲了,爺爺打起來也是不手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