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世臻似乎有些猶豫,對面的秦老也揚了聲音道:“小珠子,你都八歲了,快成大姑娘了。你坐著,讓公子站著吧。”謝明珠眉頭一皺,明顯有些不情願。她記得前世的時候,秦老這麼一說之後,她就同意了。但是昨兒晚上做了那個噩夢,讓她想起許多不愉快的過往,那種執拗的心情上來了,她就不想妥協了。雖說前世八歲畫畫的時候,蕭世臻並沒有給她畫硃砂,許多小細節已經有些許不同了。但是那些女人還沒看出來,那些將他們二人隔開的惡勢力,還沒有注意到他們之間的男女之情,此刻她也不想再次重複一遍前世的遺憾。“不要,臻臻要站著會很累的。”她立刻搖頭,語氣堅決。秦老立刻瞪了她一眼:“公子是男人,不累。而且我畫畫很快,就你倆這模樣,我都畫了八年了,早記在心裡了。快點坐下,稍後我還得找老傢伙喝茶呢!”他說的是要去和蕭世臻的武先生喝茶,因為這裡是後宅,那位老先生基本上是能避開就避。“圓圓,我沒事兒的,你乖乖坐著。我們配合好,讓秦老畫完就行了。”蕭世臻立刻輕聲安撫她。雖說他也想抱著小姑娘,不過從今兒一大早,他提起要畫畫的時候,秦老就在他耳邊喋喋不休起來。謝明珠的眉頭皺得更緊了,她抬頭瞧了一眼蕭世臻,男人俊朗的面容上,帶著幾分親和的笑意,顯然要她坐著的這個主意,並不是蕭世臻主動要求的。對面的秦老則是態度堅決,謝明珠立刻就明白過來了。不過她對上秦老,可從來沒有贏過,每次都只有迂迴作戰,透過蕭世臻她才能勝利。所以這一次,她自然不會直接面對秦老,而是一扭頭就對著蕭世臻撒嬌。“臻臻,我昨兒晚上沒睡好,半夜裡起來都吐了。這椅子太硬啦!”她撅著嘴巴,整張倆都皺得緊緊的,好像坐上這把椅子之後,她就要受盡委屈一般。蕭世臻聽她說完,臉色立刻就變了,連忙蹲下身來,抬手試了試她的額頭和雙手。“你身邊伺候的人怎麼回事兒,我不是跟她們說,你若是有什麼不妥,立刻來通知我的嗎?最後還是你親自告訴我了,要她們有什麼用!”他的表情充滿了擔憂,仔細試探了一番,察覺到她並沒有發熱,精神也還可以,才稍微鬆了一口氣。“要不今兒就不畫了,過幾日——”謝明珠立刻搖頭:“不行啦,都跟秦老說好了,下回你還要做那麼多功課,多不划算。我不想坐在椅子上。”她瞪大了眼睛,這回可不是惱怒的表情,而是透著幾分無辜。跟蕭世臻在一起這麼久,她早就知道用什麼表情,最能讓他心疼和妥協了。“來吧。”蕭世臻仔細打量了她一下,最終點頭同意了。秦老站在他們的對面,聽不清楚那兩個人在說什麼話,估摸著又是小珠子耍脾氣,公子再哄她了。秦老的臉上露出幾分不耐的神情,不過為了讓謝明珠妥協,他也只有忍耐一下了。總之他們家公子,最後總是有辦法哄好她。還不等他的耐心告罄,就見蕭世臻主動坐在了椅子上,一把將謝明珠抱在懷裡。甚至姿勢比原先更誇張,一隻手握住了謝明珠的手,另一隻手則放在她的後背上,呈現一種保護的姿態。差點讓秦老把眼珠子給瞪出來了,不是說不讓特別親近嗎?這姿勢算怎麼回事兒。“公子,你怎麼——”秦老立刻就焦急地開口。不過他勸誡的話還沒說出口,蕭世臻就已經輕笑著阻斷了他的話:“秦老,圓圓她身子不舒服,椅子又硬又涼,她年紀小身子又弱受不住的。還是我抱著她吧,就把今年當最後一年抱她入畫吧。”蕭世臻這樣說之後,秦老就不好再開口反駁什麼了,雖然他忍不住翻白眼,心裡也不停地嘀咕著。這小姑娘都八歲了,身子得多脆弱,坐個椅子還不能坐了,又硬又涼。寧息公子這找的是什麼藉口,謝明珠又不是瓷娃娃,肯定是這小丫頭片子又說混話騙公子,讓他心軟了。下次乾脆說外面的風太大,地面太硬,連路邊開的小紅花都顏色太過刺眼,直接待在屋子裡得了。還跑出來作甚,這整個侯府都待不下她了!而且最讓秦老耿耿於懷的是,寧息公子是出了名的孝敬師長,基本上沒有打斷過他說話,每次出什麼么蛾子,必定事關謝明珠的。“成吧。”秦老長嘆了一口氣,最終還是妥協了。謝明珠眼睛一亮,臉上的笑意更加明媚了幾分,絲毫沒有之前病怏怏的模樣了。蕭世臻也輕舒了一口氣,抬手將謝明珠額前的碎髮別到耳後,確保露出眉間的那一點赤紅色硃砂。“秦老,圓圓她身子不舒服,還勞您費心了。”他讓調整了一下姿勢,讓謝明珠以最舒服的姿勢窩在他的懷裡,最後才衝著秦老點了點頭,語氣帶著幾分拜託的意味。秦老提起筆來,看著對面靠得那樣近的兩個人,不由得感慨萬千,心裡破不是滋味兒。瞧瞧,他從公子很小的時候就跟著了,竟然還不如半路遇到的小丫頭來的親近,每次這種時候的對話,秦老都有一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