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曉山吃得倒是不多。韌子也是,因為饒是價值不菲,但這兒主題餐廳的食品實在乏善可陳。擺盤倒是非常新奇有趣,適合拍照,吃起來卻是沒什麼意思的。顧曉山問韌子:「好吃嗎?」韌子便賞臉地說:「還不錯。」顧曉山心裡又有火氣,笑了笑:「為什麼不肯對我說實話呢?」「啊?」韌子一怔。與顧家的教育有關,顧曉山長成了一個十分的話只說兩分的人,儘管他對韌子已經能將話說到五六分,但依舊是有所保留,對韌子這樣直腸直肚、頭腦簡單的人來說,解讀起來難度太大。韌子並不明白顧曉山意有所指,於是想了想,便老老實實地回答:「是挺難吃的。」顧曉山無奈一笑:「那就不吃唄。」「咱們回去吃燒烤吧?」韌子兩眼發光。「不行,」顧曉山微笑著拒絕,「今天可是說好了,浪漫約會!」韌子想了想,說:「話雖如此,但不是都要回家了嗎?就當結束了不行麼?」顧曉山握住韌子的手,說:「還有節目呢。」「啊?」韌子感到很驚喜,「是什麼?」「浪漫的約會之夜,怎麼能少了煙花呢?」顧曉山答。海洋公園的煙花其實也頗受歡迎,尤其這兒是情侶約會勝地,晚間的煙花表演更是浪漫約會中畫龍點睛的一環。顧曉山和韌子用過晚餐之後,離開了海洋館,看到海洋公園靠海的空地上已是人頭攢動。韌子看了看張貼的告示,驚訝地說:「八點的匯演呢,七點半就那麼多人了?」顧曉山笑道:「都想佔個好位子看煙花啊。」「那我們來看人頭呢?」韌子感到好笑。顧曉山說:「咱們當然不在這兒看了。」韌子對此卻不意外。他出外旅遊也偶爾會去看看煙花,從未試過和一堆遊客人擠人地靠著岸邊看。一般來說,他都會讓人訂好海邊餐廳、或者是觀看臺的好位子,舒舒服服地坐著,一邊品著酒一邊看。他想著,自己都知道做這個準備,顧曉山是不可能不知道的。這個海洋公園裡格調最好的餐廳在海洋館內,而看煙花視角最好的則在配套酒店的豪華海景套房陽臺。韌子問這個套房要不要提前預訂的。顧曉山便也說不知道,應該是要的,問徐芸芸去吧。這些不是顧曉山要操心的事情。他拿著徐芸芸給他的資訊,在酒店前臺確認了住戶資訊,便給了顧曉山鑰匙,並看著韌子和顧曉山這對情侶,客氣而禮貌地微笑著。而韌子還惦記著看煙花。 海景套房的陽臺非常寬闊,放著一個珊瑚色的吊椅,固定得很牢靠,不像一般圓形的吊椅那樣不穩定,這個是方形的,有點兒千秋的意思,也很寬敞,兩個人坐上去很足有餘裕。上面已鋪著酒店備好的椅墊,韌子一屁股坐下去,感到軟綿綿的,隨著重力盪來盪去,也挺好玩的。遠遠看去是一幅深藍的海,這樣的夜裡,海該是暗黑的,卻因為輝煌的燈光而發出幽幽光彩, 有些白天看不出的盛景來。韌子一進客房,就直奔這個陽臺,坐在吊椅上盪來盪去。但他也知道空出身邊的位置給戀人。顧曉山卻沒有馬上進來,似乎在廳子裡鼓搗了一陣子。韌子都有些無聊了,想問他怎麼了,卻見顧曉山拎著一桶冰過來了,放在吊椅旁邊的藤編圓桌上。韌子探頭一看,見冰桶裡放著啤酒罐,也挺滿意的,畢竟他挺喜歡喝酒的。韌子一手扶著吊籃的邊緣,一手扶著顧曉山的臂膀,只覺得兩邊都是同樣的結實牢靠,使他分外安心。顧曉山說道:「你手機呢?」韌子一怔,摸了摸口袋:「對啊,在哪兒呢?」「丟三落四的,剛剛登記的時候你隨手放在前臺桌子上沒記得拿回。我幫你拿了,現在放房間裡面桌子上。」顧曉山問道,「要給你拿過來嗎?」韌子的手機依賴症並不嚴重,便說:「算了吧,別走來走去那麼麻煩了。反正也是要看煙花的,管手機幹什麼呢?擱那兒一會兒也不礙事的。我也不像你每天那麼多的重要事情。」「怎麼最後一句聽起來有點像埋怨?」顧曉山笑問。「我可沒那麼個意思。」韌子愣了愣,說,「不過你既然提起了,我還是順嘴那麼一說吧。你確實和我在一起出去吃飯、玩耍的時候,都老是看手機、接電話的呀。」但韌子從小對「工作忙」這件事的理解度非常高。顧曉山願意陪他出去逛逛、吃吃,他就很開心了,並不太介意顧曉山老是在他身邊遠端處理工作的事情。顧曉山在韌子身邊坐下,拿出了手機,摁了一下,說:「你看,我調成靜音了。」韌子絕對不會要求日理萬機的戀人放下一切陪他,把手機調成靜音就夠他笑得挺開心的了。顧曉山調出了來電顯示,給韌子看:「你看,我今天都沒任何來電。」像是邀功一樣,顧曉山帶了些撒嬌的樣子:「我特意把所有電話轉接到徐芸芸那兒了。說好了與你浪漫約會的,這可不能叫工作破壞了氣氛。」顧曉山決定放自己一天假,好好陪伴韌子。當然,若真有重大事項,顧曉山也不能「美色誤國」,便叫徐芸芸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