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出他對時間的精準把控——這也是他在顧老爺多年的培訓下不知不覺養成的習慣。精確,自律,乾脆利落。顧老爺用眼睛瞥了一下旁邊的杌凳,笑道:「來了?坐吧!」這次,顧曉山卻一反常態,竟沒有坐到那張低等的杌凳上,而是徑自坐到了木榻的另一端,自顧自地斟茶,與他的父親平起平坐。顧老爺一怔,卻也沒說什麼,只道:「o城山火的事情,你處理得不錯。」「這是應該的。畢竟我是行政總裁。」顧曉山笑著回答。顧老爺也笑了:「只是專案的事情,怎麼變化那麼大?沒兩天,居然就把叔敬儀踢出局了?」「不,他是自願退出的。」顧曉山淡然一笑,「您不是看過那份協議了麼?他自己籤的字,還對『違約』深感抱歉,表示願意賠償。不過依我看吶,得饒人處且饒人,也不稀得他什麼賠償不賠償的,只是賭牌能留下,那是好事。我們和他合作,不也是為了這個嗎?」顧老爺又說:「那咱們o城獵場的槍支供應呢?」顧曉山說:「那個橫豎也快到期了。咱們直接找上了久蠻,不是更方便?還沒中間商掙差價!」「呵呵,你做事倒是越發利落了。」顧老爺起了皺紋的嘴角劃出一個不鹹不淡的弧度,「只是這麼大的決定,也不跟董事會商量商量嗎?」「我倒是覺得自己的決斷很好,而且董事會對我掣肘太多了,不利於我統籌大局。」顧曉山說話也直接了當了起來,手裡拿起盛滿茶湯的三才碗,一臉笑容卻是人畜無害。顧老爺心裡咯噔一聲:「你是什麼意思?」顧曉山說道:「啊,我說錯了。我今天才處理完唐果果最後的遺產事宜……你也知道,這麼大一筆遺產,紛爭、手續是很繁瑣的。今天總算是完成了,我繼承了她所有的財產——以及顧氏的股權。」「你是什麼意思?」同樣是這一句話,顧老爺的語氣已有些不穩,他顯然不敢相信顧曉山會採取這樣的手段。顧曉山又道:「您多年不管事了,年紀又大,可我不一樣。」「你是什麼意思?」顧老爺的語氣拔高。「許多股東都更相信我,」顧曉山微微笑道,「加上我手上原有的股權、以及唐果果遺留的……」「夠了!」顧老爺的聲音尖銳起來,簡直不像一箇中老年男人會發出的聲音,這麼聽起來,居然有些悽慘了,顧曉山聽著,心中居然也有些痠痛。顧老爺沉默了下來,渾濁的眼盯著眼前的顧曉山。顧曉山確實是年輕力壯、頗得人望,能夠拉攏足夠的股東並不算很讓人意外。畢竟,但是顧曉山自己的股權和唐果果所得的部分,就已經在30上下,顧老爺手中有333。以顧曉山多年積攢的聲望,再撈一兩個持股超過3的股東和他抗衡,根本是毫不費力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