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染搖了搖頭,給她拿了條肩帶稍寬的背心和中褲放好,又把她隨手扔地上的衣褲撿起來。“衣服就放這裡洗了吧?”“行啊,反正暑假是不會穿了,放這也沒事。”花染聽她這樣講,也沒過多思考,伸手想把她褲兜裡的東西掏出來。一把零錢和一串鑰匙,還有一張有不少褶皺卻看得出疊得仔細的粉色信紙。最外面的一面有幾個顯眼清秀的字:致白書一學姐。她突然有了某種預感,鬼使神差地想要開啟看看裡面是什麼樣的內容。“染姐姐?”白書一的聲音突然清晰起來,花染朝著聲源看去,發現她只穿著內衣內褲站在浴室門口,眼睛正看著自己手中的信紙。她猛然有些心慌,磕磕絆絆地道:“我、我想幫你把東西拿出來……我沒有看……信的內容……”白書一看起來沒想太多,走到她身邊去接那些東西。“就是一封情書而已,不用那麼緊張啦,我知道你不會故意去看的。”花染心中刺痛了一下,罪惡感油然而生。她最近查了不少與同性戀相關的事,越查越對自己感覺到厭惡。明明已經決定好不再想這件事,明明已經認定對小白不是那種感情,她卻仍舊管不住自己的思想。白書一纖瘦挺拔的身體幾近於□□地展現在她面前,叫她不禁面紅耳赤。“嗯……我去把你衣服先放洗衣機裡。”白書一盯著她不知道在想什麼,直把她看得手腳僵硬才突然道:“染姐姐,這封情書是一個學妹給我的。”花染只覺得手指像是被針紮了一下,手中的衣褲順勢滑落在了地上。白書一的話像是在試探她,像是在鞭笞她,也像是在考驗她。“是、是學妹給你的?”白書一看了信後才想明白這位學妹的態度為什麼那麼奇怪,而後就是無盡的煩惱。她雖然 這確實不是白書一期待的答案, 她原本以為花染驚訝歸驚訝, 卻不會那麼武斷地否認這一件事。但她繼而想到, 花染是更成熟的大人, 要更多地考慮到方方面面,會有這樣的答案並不奇怪。可她也想向她表達自己的觀點。“染姐姐, 我倒是認為這件事不奇怪。無論性別如何,喜歡這種心情都是真實的。而且, 喜歡同性這種事更需要勇氣, 我很佩服這位學妹能夠勇敢地向我表達。”白書一的話對花染來說既是一種救贖, 也是一種諷刺。像是有一把刀綿密地割著她的心臟,讓她痛得喘不過氣來。因為, 她既沒有勇氣也沒有資格。“……對、對不起小白, 我不是很懂這個。”“沒事啦,怪我突然和你講這種事,任誰聽到都會嚇一跳的。我自己慢慢想怎麼答覆她就好了。”白書一看起來不大在意, 轉身跑去換衣服。“嗯……你先下去吃飯吧,我把衣服放洗衣機裡就來。”“好勒。”白書一和花染說了這樣一通, 自己反而有些想清楚。拒絕肯定是要拒絕的, 畢竟她對戀愛還沒有想法。拒絕的態度不要太輕佻, 卻也不能過分鄭重,只把這當成是一次單純的告白就好了。花染聽到關門聲,聽到她噠噠噠的腳步聲消失不見,眼淚終於大顆大顆地掉落在懷裡的衣服上。她知道的,小白就是這樣一個孩子。善良, 勇敢,不為世俗所困。她也知道,自己的回答一定叫她非常失望,她也對自己無比失望。那一瞬間,在說出答案的那一瞬間,她想到的是,如果自己支援小白,她是不是就會答應那個女孩子?她確實因不敢洩露自己的想法而說出了那樣的回答,可同時,也是出於嫉妒。她陰暗的內心期望著小白不要答應她,不要答應任何人。花染不明白自己究竟怎麼了,究竟在做什麼。她一邊哭一邊幫白書一清洗衣物,洗著洗著又覺得自己比衣服更髒。她先是咬著唇默默地流淚,而後終於忍不住失聲痛哭。她很想問問自己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卻從哪裡都得不到答案。“染姐姐?”有一個聲音突然在輕輕地叫她。花染哭得耳朵嗡嗡作響,開始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直到有一個溫暖的懷抱從她身後將她抱住,她才驚覺白書一不知道什麼時候回到了房間。“小、小白……”白書一抱著她,用臉蹭她的脖子,在她耳邊輕輕地問她:“染姐姐,你為什麼要哭呢?我說了什麼叫你傷心的話嗎?”花染只覺得呼吸都要停止,滿心滿胸口都是飽漲的酸澀與疼痛。“不是的……”明明是她叫小白失望,卻還要小白來安慰她,這叫她無地自容。“那是為什麼呢?你一直沒下來,我就好擔心……”白書一已經很久沒看到過花染哭的樣子,只聽她隱忍的聲音就覺得心口揪疼。花染還沾滿泡沫的手支撐在洗手檯上,低垂著臉,叫她從鏡子裡也看不到表情。“小白……”白書一越溫柔,花染就越難受。淚水彷彿不受控制一般,不斷地從她的眼角溢位,滴落在洗手檯上。“讓我看看你。”白書一伸手去抬她的臉,憂愁地道,“再哭眼睛就要腫了。”花染自覺無顏面對她,少有倔強地不肯順從。“小白,不要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