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貞臉色慘白, 緊緊抓著kev的手臂,視線恰好對上了花染的。“小染……”“染丫頭……”花建國也看到了她, 又是緊張又是不安。花染看了花建國很久, 最後輕輕地問道:“村長,我不欠你什麼的對不對?”“染丫頭!”“所以,希望你以後不要再幹涉我的事了。希望你們以後都不要再幹涉我的事。”花染說完頭也不回地離開。kev表情冷漠地掃視了一眼花建國和花騰, 最後攬著蕭貞溫聲道:“phia,我們走吧。”蕭貞埋在心中多年的悲苦因這樣一場不愉快的對峙而盡數滿溢, 但現在不是她軟弱的時候, 她知道花染一定比她更加難過。把真相告訴女兒, 讓她遠離那骯髒落後的鄉村,她曾經或許有過這樣的念頭。可在真正見過花染之後,她再說不出口。無論花建國是出於什麼目的,他後來對花染的維護與照顧都是切實發生過的。而花染太過溫柔與善良,知道真相後邊然陷入兩難的境地, 最後也不過是自苦而已。就如同對自己一樣。蕭貞不希望她再受傷,既然已經離開了花家村,既然已經有可以憧憬的未來,即便花染不選擇她,她也願意放下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而當真相□□裸地呈現在花染面前時,讓蕭貞最絕望的事發生了:她既沒有資格安慰她,也沒有資格保護她。“kev,給小白打個電話吧。”直到花婆婆的骨灰下葬,花染都沒再開口說過一句話。她很奇異地沒有感覺到太多的悲傷,對她來說,生活本就如此。無論怎樣掙扎都擺脫不了的泥沼,每次看到希望又重新跌回深淵。希望之與她來說彷彿是最虛無縹緲的存在。可,其實只是她太貪心了吧?遇見小白之後,她變得越來越不知滿足。如果把期望放低一些,現在她也不該再有什麼奢求了,不是嗎?花染只請了半天假,中午之前必須回去。kev想送她,卻被果斷拒絕。花春兒醒來後發現幾人臉色都不大好,隱約明白髮生了什麼事,送走了花染與蕭貞以後,決心要和花建國談一談。第六場比賽時間長達二十五天,由於時間實在過長,中間安排了休整與放假,選手可以自行決定休不休息。今天已經是比賽的第四天,其他選手均已經過了構思階段,開始著手自己的作品。花染回到酒店把自己關進了房間,心中一片茫然。她不想退賽,也不想退縮,明明剛剛下定決心要堅持下去,現在卻比賽場地都走不進去。她在創作的過程中完全沒感受到過往那樣的激情,紛亂的思緒干擾著她,讓她根本沒辦法徹底投入到比賽之中。滿桌都是她畫的草圖,可她知道那不是自己想要的,既無法讓自己滿意,也不可能讓評委和觀眾滿意。就如她所說,刺繡是她的興趣,曾經也是她逃避現實的港灣。即便是參加了這樣的比賽,擁有了一定競爭心,也從沒讓她覺得是負擔。可就在她想要以此來證明自己,想要靠它來為自己的懦弱買單,想要用它來忘卻煩惱的時候,她終於感受到了壓力。她真的不勇敢,也根本沒有才能,甚至連構築她本身的過往都充滿了謊言。花婆婆去世了,花建國不是她以為的那個無私又和藹的老人,蕭貞歷經苦難身邊終於有了珍惜愛護她的人,卻與自己再無關聯。而小白,被她傷透了心的小白已經決定向前看,她到頭來依舊是孤軍奮戰。她以為自己最擅長孤軍奮戰,可面對新的挑戰,她真的感到力不從心。過去遇到困苦艱難的時刻,她會偷偷流淚,遇到白書一之後更因有她的安慰而經常無法忍耐淚意。而現在,她哭不出來。因為她覺得自己不該哭,覺得自己不能哭,覺得現在哭是對過往、對決心和對白書一的褻瀆。花染靜靜躺了一會兒,重新坐到桌前——她覺得自己不該再把時間花費在自怨自艾上。十幾張草稿凌亂地堆疊在她面前,而她連究竟做什麼都沒決定好。在刺繡比賽中說到結婚主題,首先想到的自然是中式婚禮。而說到婚禮,一般人大概都會先想到婚服。可實際上,選手裡面大概很少有人會選擇去做婚服,因為時間實在太短了。花染也首先排除了這個選項,接下來卻完全沒有思路。房間裡無比靜謐,她呆呆地看著眼前的圖紙,思緒又開始不受控制地飄遠。花婆婆和花建國,蕭貞和kev,白書一和蘇顏,太多的人和事湧入她的腦海中。終於,棄權這個念頭慢慢在她心頭浮現。她想要抑制住這個想法,可看著毫無進展的草圖,又覺得與其等到那一天,還不如趁早放棄。越是這樣想,花染就越是自我厭惡與自我懷疑。就在她即將被這些負面情緒徹底淹沒的時候,門鈴聲突然響起。她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不知道為什麼竟有假裝自己不在的念頭。她害怕是節目組發現了她落後的進度來詢問,更害怕是蕭貞、kev或者是司瞳來關心。門鈴響了兩聲之後停下。花染鬆了一口氣,等意識到做了什麼之後又覺得自己很傻,慌張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