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夜那天,小鎮上三所學校都很熱鬧。這份熱鬧甚至蔓延到了整個鎮上,連新村那邊都有居民趕來學校看學生們的平安夜晚會。晚會安排在了影視學院的廣場,搭了個舞臺,前排是三個學校領導的坐席。後面就沒有多少座位,大多數學生都站在外面看節目表演。除了廣場上,整個小鎮今天也格外熱鬧,不管是學校外面的餐館還是酒吧ktv,處處都蔓延著一種節日的氛圍,伴隨著商家為吸引眼球的各種聖誕裝飾,這個南方的小鎮也陷入了一片紅白相間的火熱氣氛中。秦沂騎了輛腳踏車,後面坐著紀燃新,就停在廣場一個角落遠遠看著舞臺。舞臺上面一男一女正在唱歌,他們在這裡只能勉強看見舞臺上的女生穿了一條紅色的裙子。悠揚的歌聲倒是被音響放大飄到了很遠,連學校外面也能清楚聽到。紀燃新裹緊了脖子上的圍巾,雙手揣在秦沂的衣服口袋裡,說:“真冷啊,你說校長他們坐在那裡是不是冷得很傻?”秦沂沒有回答,過一會兒說道:“冷啊?要不回去吧。”“別,”紀燃新說,“我想看看我們那個舞臺劇。”秦沂坐在腳踏車坐墊上,兩條長腿伸直踩在地上維持著平衡,雙手也伸進衣服口袋裡,“早就不是我們的舞臺劇了。”紀燃新嘆一口氣,“我遺憾啊,這麼好的機會,說不定就被誰看上了找我去拍戲,以後一帆風順星途坦蕩。”秦沂無聲地笑了笑。紀燃新把自己的圍巾取下來一半,繞到秦沂脖子上。秦沂說:“我不需要。”紀燃新用頭撞了一下他的後背,“那麼冷,裝什麼酷!”秦沂從口袋裡抽出手,把圍巾仔細給紀燃新圍回去,然後將車子往前騎,說:“去問問是第幾個節目。”舞臺劇一直到整個表演的後半才開始。紀燃新安靜地坐在腳踏車後座,看著舞臺上三個人表演。結束了之後,他拍一下秦沂後背,“回去了。”秦沂問他:“怎麼樣?”紀燃新仰著頭看他,“什麼怎麼樣?”秦沂說:“要是讓你來演會怎樣?”其實從剛才到現在,紀燃新想的最多的就是這個問題,如果換作他來演,要如何走位,如何說臺詞,如何處理這處細節。可是現在聽秦沂問起,他卻沒興趣回答,只抱住秦沂的腰說:“想這些有什麼用,快回去了。今晚好冷,你要給我暖床。”秦沂踩下腳踏板,腳踏車搖搖晃晃朝校門方向騎去。聖誕節也正好是星期六。星期五晚上為了看學校的表演,秦沂他們沒有回家,一直到第二天上午才招了輛順風車回去縣城。紀燃新的腳還是沒有好利索,走路不得不小心一些,儘量不要承重。自從紀燃新受傷骨折,石夢蘭不知道給他燉了多少骨頭湯豬腳湯,回學校之後更是一回家就給他燉湯,沒鹽沒味精的骨頭湯紀燃新不知道被逼著喝了多少。今天也是,他們到家時就已經擺好了一桌子菜,石夢蘭已經盛好一碗熱湯給紀燃新準備著了。趁沒人注意,紀燃新逼著秦沂幫他喝了大半碗湯,自己再把剩下小半喝了,然後一瘸一拐把湯碗送去廚房。“秦沂!”秦豐突然在房間門口朝秦沂招手,示意他過去有話要跟他說。紀燃新站在廚房門口,看見秦沂跟著秦豐進去房間之後,秦豐就把房門給關上了,頓時心裡覺得怪怪的忐忑不安。他走進廚房,主動去水池旁邊把碗洗了。石夢蘭關了火,在圍裙上擦一擦手,對紀燃新說:“新新,媽媽有話跟你說。”紀燃新轉頭朝她看去,更加不安起來。石夢蘭也有些吞吞吐吐,在圍裙上擦了好一會兒手,開口說道:“媽媽給你們生個妹妹好不好?”“啥?”紀燃新傻眼了。石夢蘭不敢看著紀燃新的眼睛,兩隻手在圍裙上蹭來蹭去,皮都快磨破了,“因為有了,我和你叔叔商量,就想把孩子生下來。”紀燃新下意識盯著她肚子,“已經有了嗎?”石夢蘭點點頭。紀燃新一時間不知道是個什麼情緒,說不上高興也說不上不高興,緊接著他開始擔心起來,“媽,你年紀不小了,會不會危險啊?”石夢蘭說道:“去問過醫生了,醫生說還是可以生的。”紀燃新遲疑了一下,走到石夢蘭身邊握住她的手。石夢蘭問他:“你是不是不高興?”紀燃新連忙道:“沒有啊,我只是擔心你身體。”石夢蘭輕輕抱住他,“我和你叔叔都有分寸,不會冒險的。”紀燃新說道:“那就好。”石夢蘭笑了笑,轉過身又要開火,紀燃新連忙攔住她,“別做了,我來吧。”“哪有那麼嬌氣,”石夢蘭笑著拍拍紀燃新肩膀,“出去玩吧,等會兒你叔叔會幫忙的。”紀燃新又看了她一會兒,叮囑道:“小心身體啊,千萬別冒險。”石夢蘭捏捏兒子的鼻子,“知道了。”紀燃新恍恍惚惚回到客廳裡坐下,不一會兒秦沂從房裡出來了,走到他身邊坐下來。紀燃新看一眼秦沂,問道:“你爸跟你說什麼了?”秦沂沒回答,過一會兒笑著握住紀燃新的手。紀燃新說:“你覺得好嗎?”秦沂說道:“我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