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藍道:“京宇不能為了商業化砸了自己的招牌,去做快餐文學、三俗文學!”“如果看不慣觀文的內容取向,最好的辦法是在商業化上做得比他更為成功,進而重新建立通俗文學的審美標準。”舞藍嘆了口氣:“說起來簡單,做起來談何容易。”“這就不必你操心了。”男人惜字如金,談到這裡起身要走。“你……真的跟譚思鬧翻了?”舞藍有點不大敢相信。譚思可以說是男人一手捧紅的,《詭域》系列能成為一部現象級作品,離不開他的背後操刀。“譚思現在不是一個作者,而是一個商人。商人不需要編輯,編輯也不需要商人。”男人的聲音平靜而冰冷。“那你來京宇,是有什麼計劃?”男人沉默了一陣,緩緩道:“找好作者,把他操火。”作者有話要說:【編輯知識小課堂:國內出版業的生存現狀?】夕陽產業,所以應該算是在夾縫中求生存吧,但夕陽產業也是產業嘛。 千字150-300的意思莊墨謝絕了諸位新同事的午餐邀約,前往鏈家搞定自己的住處。他走過金融中心,看到巨大的樓頂顯示屏上正在播放譚思的採訪,不由得停下了腳步。譚思身著白襯衫、牛仔褲,看起來依舊是從前那個普通青年,但精緻的髮型出賣了他的人設。他滔滔不絕地講述著自己怎麼從一個小屌絲奮鬥到作家榜首的故事:一邊打工一邊碼字,半夜衝冷水澡提神,在充滿二手香菸的網咖裡寫上一整夜……主持人被這個勵志故事深深地感動了,即使這些情節已經在不同渠道展現過千八百遍。莊墨腦海中浮現出他離開觀文的最後一晚。交接完畢後,他走出辦公室,身後,許唯走向了他的位置,吩咐底下人丟掉他的筆記本:“書架上全是手稿,太佔位置了。”這些手稿裡有《詭域》全冊的文字修訂,也有譚思的宣推案,大到五年規劃,小到人物形象設計,在ppt橫行的年代裡,莊墨還是喜歡紙筆梳理工作流程。背後紙頁紛飛,而在那扇漸漸合攏的門裡,譚思倚在臺球桌邊擦球杆,笑得無動於衷,事不關己。莊墨想到這些的時候,既不傷心,也不憤怒,平靜得像一池死水。他曾經為之奮鬥過的人,如今看起來如此陌生,以至於他像是在看一檔真人秀。大螢幕上的譚思開始介紹他新近參與制作的一個電影專案,莊墨重新邁開了腿,大步向前走去,恢復了自己的步調。“你租房麼?”走近鏈家時,腳下傳來猶疑的聲音。莊墨一低頭,正對上一雙大而明亮的眼睛,裡頭寫滿了後悔不迭。那是一張介於少年與青年之間的臉,身著廉價t恤與短褲,腿上套著一雙髒球鞋——顯然不是廠家故意追求的時髦效果。大概出於“反正已經這麼髒了……”的心態,年輕人破罐子破摔,毫無形象地敞著纖長的雙腿坐在鏈家門前的階梯上,手上拿著紙筆,剛剛停下書寫。在莊墨的凝視中,他匆忙把紙筆藏進褲兜裡,摸出幾張小卡片,硬著頭皮站起來:“你租房的話……我那裡有個臥室,長租短租都可以。空調水電衛生間,廚房電冰箱微波爐全都有,一個月六百,隨時可以看房。”卡片上面寫著:任明卿,138xxxxxxxx,金龍花園13幢1408室“好的,謝謝。”莊墨禮貌地接過,因為年輕人太像個正在遞情書卻怕被拒絕的初中生。莊墨的好態度讓任明卿鬆了口氣。其實話剛出口任明卿就後悔了,眼前這個男人顯然不會是他的目標客戶。他周身散發著精英氣度,應該剛在附近的停車場泊完豪車,還在城郊的國家級5a風景區有幢三層樓高的絕版別墅。他絕對不會租住自己那15平方的次臥,還會因自己的冒犯心生不悅。此時男人面色如常地對他說謝謝,這已經是超出他期望的he。他衝男人靦腆地笑笑,沒再打蛇上棍地推銷,而是紅著臉轉身就走。如果是平常,對面收下了他的小卡片,他一定當即帶著人去看房,但是現在這個……租房?不可能,不可能的,這輩子也不可能。莊墨掃了眼他遠去的背影,發現他的左腿微微有點跛。怪不得腿那麼纖細,原來是有殘疾。莊墨推門而入,在中介的熱烈歡迎中坐下看房。中介瞥見他手裡的小卡片:“門外那個小混混給你的?千萬不要租他的房子。”“哦?”莊墨的眼睛掃著房源列表,原本也沒有這個打算。“他租了金龍花園的小公寓,但是沒有正經工作,很快就交不起房租,開始找合租人。聽明白了麼?他是個二房東。租房合同上寫明瞭不能轉租,你都不知道哪天就會被房東趕出來。最最重要的是——”中介壓低了聲音,“他動不動打人!”這一回,莊墨的目光終於挪到了他臉上:“他,打人?”“千真萬確!打跑三個租客了!”“他腿腳不太好。人很瘦弱。性格也很靦腆。”“可是他打人!千真萬確!前幾天,他剛剛打跑了一個東北大漢,據說是半夜醉酒吵到了他,二話不說就是一頓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