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知道知道,你跟王校長越來越像了。”章學容咧嘴一笑,不禁想起當年學校裡,每天都能見到的笑容滿面又極愛嘮叨的王校長,往事一經拆封,便源源不斷的奔湧而來。只是旁邊那人不是這麼想的,他一直在床上翻來覆去,弄的那床咯吱咯吱作響,抬頭看那瓶葡萄糖沒剩多少,章學容想著還是能忍受的。偏偏陳少鐸還是愛挑事的,見她不理他,更是渾身不得勁,就像被蚊蟲咬了十幾個包,他又是一番折騰,終於忍不住起身。“我這麼一個大活人,你就裝作看不見啊,章學容,好歹咱們同學一場,你就不問問我這條腿怎麼了?”“請問,你這條腿怎麼了。”章學容遵照他的指令,十分言不由衷的問道。“剛才那人是誰?”陳少鐸卻不回答了,憋了這麼久,總算問出來心裡想問的,那口悶氣便輕飄飄吐了出來,他向來是個藏不住事的。“我發小。”章學容倒也老實,他問什麼她便答什麼,也沒什麼好隱瞞的。陳少鐸這個人,從小被寵慣了,就跟章學恩一樣,恨不得整個世界都繞著他轉,哪怕一個朝著別的方向看了一眼,他都得掰著脖子給正回來。章學容就是一條犟驢,是他掰了十幾年都沒能正頭的一頭驢,對此,陳少鐸攢了一肚子的勁,不達目的誓不罷休。“那他怎麼揹著你?”莫名其妙,章學容真不想回答他的問題,“我剛才暈倒了啊。”“什麼,你怎麼暈倒的,沒摔到哪裡吧,腦子沒摔著?”“摔著了。”要不然能跟他平心靜氣在這一問一答嗎。陳少鐸接著從床上蹦了下來,單腿也利索,坐到她床邊,伸手就去扒拉她的腦袋。“你幹嘛啊。”章學容只覺得有一股怒氣慢慢升騰,已經到達了胸口,他要是再進一步得寸進尺,恐怕她的巴掌不會留情。“哪摔著了啊,沒見出血啊。”“內傷,被你氣的。”章學容冷不丁的一個玩笑,到讓陳少鐸愣了下神。“我以為你這輩子不會說這種笑話呢,跟木頭一樣,呆頭呆腦。”章學容也覺得奇怪,大約是因為見到了王曉冰,整個人感覺不一樣了,從前毛容容時候的那種天真一下子跟著回來了一些,說話也順從了內心,不再憋著藏著。 軍訓到學容跟班上的同學一樣,黑了幾個色系。送走了教官,晚上是留在山上的最後一天,全部大一新生會有一場迎新晚會,露天的臺子,扎得十分隆重,燈光音響一應俱全,一場屬於年輕人的狂歡,即將上演。孫菲菲和班裡幾個愛熱鬧的女生前幾天早就準備了一段小品,她大大咧咧不拘小節,彩排的時候硬是拉著一宿舍的人給他們助威。王小源和另外一個女生是美聲合唱,小小身體大大能量,確實讓人心中一亮,唯獨馮靜和章學容,死活不肯報名。分發了小拍手,她準備踏踏實實做個觀眾,在宿舍休息的時候,馮靜說下頭有人找她,這個時間,總歸不過兩個人,一個是陳少鐸,一個便是王曉冰。陳少鐸那腿還沒好,估計沒這麼快蹦過來,那就是王曉冰無疑了。她頭髮剛洗了,夏天悶熱,所幸沒吹乾便拖著涼鞋噔噔噔下樓了。王曉冰站在樓下窗戶邊,手裡拎著個小提琴,章學容放慢腳步,就像小時候一樣,她從前在那個學校的六一表演還有其他一些小型比賽場合拉過小提琴,後來王曉冰不知怎麼回事也跟著練起小提琴。後來市裡的一些比賽兩人湊一塊去報名,章舜芝不指望她拿什麼名次,只是覺得該有這種經歷,毛思路也同意她的這種做法。幼兒園打了幾年醬油,剛上小學的時候有些比賽還奪得過一些名次,再後來,她便去了章家,再也沒碰過小提琴。“你可算下來了,容容,我報名了,哈哈,小提琴雙人合奏,替你也報上了。”王曉冰這個先斬後奏,就像當年他拉著王校長通知她的時候一個樣子。“王曉冰同學,你能不能跟我說一聲啊,我都十幾年不拉琴了,早忘乾淨了,你自己上,我不去。”章學容眼睛看著小提琴,那上面有王曉冰拉弦的痕跡,上面鐫刻著他的名字,“再說,我沒有琴了,沒法跟你合奏。”“用我的啊,我們宿舍有人也帶來了,他沒報名,我用他的,你用我的,咱們拉當年獲獎的那首曲子,卡農。”他說的十分簡單,卡農情緒演奏,再到細節,哪裡那麼容易,當年為了練這首曲子,自己的肩膀都磨破皮,硬是咬著牙堅持下來的。“不行啊,再說琴譜我早就忘了,哎,王曉冰,你幹嘛”隨著驚叫,王曉冰一手拿著小提琴,一手拉著她,飛快的朝山下的會堂跑去,兩個綠色的身影,帽子因為速度太快險些被風吹跑,章學容一手捂住帽子,一手想用力掙脫。“王曉冰,你這體格更像練體育的啊,王校長這幾年給你吃什麼藥了,變化太大了,你跑慢點,行了,我同意,我快累死了,停停停。”章學容肺裡灌進了空氣,乾巴巴的撕裂的疼痛。那人這才回神放慢腳步,“你早這麼幹脆多好,毛容容,不,容容,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