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學容對她溫婉一笑,“謝謝琴姐,多年不見,琴姐還是這樣,一點都沒變。”“老了老了,哪裡沒變呢。”說著,琴姐不好意思的抿了抿額頭的碎髮,那張臉沒經歷多少苦難,所以顯得還是保養得當。“不用了琴姐,我今晚有事,得回公司。”章學程換了鞋,兩人往前走了兩步,樓梯上已經出現一道身影,提拉著一雙兔毛拖鞋,肩膀上鬆鬆垮垮披了條圍巾,裡面是及膝的睡裙,水潤光滑,一如她這個人一樣,養尊處優,有個愛她的好丈夫,家世顯赫的父親,子女也是不落人後,甚至是高人幾等。她看見章學容,先是瞪了瞪眼睛,嘴巴微微張開,儀態甚好,她儲了儲淚,一手伸過來,“學容,你可算回來了。”章學容連忙迎上前去,一把抱住這個富貴的女人,“舅媽,我回來了,原諒我的不孝,讓您擔心了。”那女人抬起頭,擦擦眼角的淚,假裝生氣,“從前你叫我媽媽的,現如今也生疏了,學容,我知道是學恩對不住你,你別往心裡去,媽媽也是不得已”章學容不想再聽,於是笑著說道,“舅媽,您說什麼呢,學恩是我妹妹,何況都是些小事,哪裡犯得著說這些話,您要是再這樣,我可不敢留下了。”“容容做了太長時間飛機,媽,你要是想她,不如等她睡一覺,醒來之後再說,我看她那雙腳,估計腫成包子了。”章學程打趣說道,眼睛卻一直盯著那已經微微鼓的透明的腳踝,心中一陣刺痛。 所有人都叫她學容,只有他,一直親暱的喊她容容,這讓她莫名覺得感動,在此之前,只有爸媽這樣叫過,從他們過世之後,便再也沒人這樣待她了。陳淼經他提醒方才發現章學容那腳已經腫的不成樣子,連忙說好,關上房門的時候,章學容聽到外頭有人打電話進來,聽語氣應該是章學恩。“好,辦,你說怎麼辦就怎麼辦,只是時間倉促,那晚上你得別鬧,說好了,好,聽你的,我讓琴姐去買,佈置的事情你就別管了,上次那家公司給咱們開業做的策劃,我還留著他聯絡方式,回頭叫來分分鐘就能佈置完,好,好,行了,你趕緊拍戲去吧,小心一會兒導演罵你。對,對,他不敢,可你也不能太放肆,畢竟是導演,面子總是要給的。等你,晚上哈,別忘了叫上夢然,對,你哥不來,她總得來吧,行了,掛了。”絮絮叨叨,在章學容聽來,都是濃烈的母愛,她掩了門,腳從鞋子裡抽出來的時候,感覺生命都是重新來過,那雙胖的不能入眼的腳,一路上真是委屈了。睡醒的時候,外面十分熱鬧,聽得出是有人在佈置,章學容換上了拖鞋,洗過澡之後換了身清爽的衣服,屋裡燒的壁爐,很是暖和,她噔噔噔下了樓,正好看見陳淼在指手畫腳。一回頭望見她,眼角立馬帶上笑意,“怎麼這麼快起來了,我以為你要多睡一會。晚上學恩回來,說是要給你辦個接風晚宴,我覺得挺好,你多年未歸,好歹熱鬧熱鬧。”章學容到沒有詫異,這樣的事情,章學恩怎麼肯輕易放過自己,她笑笑,“謝謝學恩了,費心了,舅媽。”正在這時,門口咔嚓一聲,一抹粉色身影閃了進來,低頭顧著換鞋的章學恩,一頭烏黑秀髮如瀑布般傾瀉而下,“媽,給我水,渴死我了,這洗髮水廣告,嗆死了這一天天的。”說著抬頭揮手,眼睛對上章學容的,兩人皆是一怔,然後俱是默契的冷冷的看著對方,“你肯回來了啊,真不容易。”“恩。”章學容壓了壓嗓子,沒有將惡毒的話說出來,只是客套禮貌的對她笑笑。一如多少年前,那個唯唯諾諾的女孩,學恩比她小兩個月,還記得學容還不是章學容,至少外公沒來得及給她改名字,讓她徹底脫離以前的低階趣味,在他們看來,確實如此。說話之際,章學恩已經換好了鞋子,起身來到沙發前,將那外面裹著的披肩扔到貴妃榻上,懶洋洋的坐到章學容面前,抬眼望著她,似乎要戳出兩個洞來,認真而執著。她樣子沒怎麼變,做了幾年的明星,氣質跟之前有些不一樣了,眉眼間更是多了幾分飛揚跋扈的感覺,樣貌是頂尖的好,很多導演都是看中了帶資入組這一優越條件,不管她是不是花瓶,也有的導演在她進組之後暗地裡叫苦連天,只道招了個小姑奶奶供著,不光演技一般,脾氣大,事情多,還愛指手畫腳,很多次都是直接電話給章家,屢敗屢戰,屢戰屢敗,時間久了,也就成了一個惡性迴圈,再久了,也都習慣了,沒人再去叨擾繁忙的章舜易。這種收拾殘局的事情,理所當然落到了章學程身上。他前些年進入了章氏地產,子承父業,雖然二叔他們有意見,可胳膊擰不過大腿,章氏地產由章舜易一手成立,當年也得到陳淼孃家的支援,後來產業變大,親兄弟都想來分一杯羹,不知章舜易是糊塗還是善良,總之,分了他二弟百分之五的股份,為了這事,陳淼至今想起都氣得牙根癢癢。當年老爺子不同意他經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