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廂房則是寂靜無聲。
東方穎悄無聲息地靠近中間正房窗外,用湛盧劍在窗紗上切了一個小口,往裡望去。
只見房中一支粗大的蠟燭高燒,照見房中一張大桌相對坐著兩人,一個是面相刻薄的三十來歲婦女,一個是長相干瘦的四十多歲男子。
二人皆是穿著中衣,正滿臉堆笑地在桌上一堆大大小小的銀票和璀璨奪目的珠寶上把玩著,不住吃吃地咧嘴低笑,竊竊私語。
只聽那個刻薄女子笑道:
“官人,還是你有手段,這回徵上來的糧米鹽茶各項賦稅,你都能從中抽出一成,賬目上還看不出絲毫端倪……”
“咱們再撈它一年,就再也不用看縣太爺的臉色,辭掉這個不入流的破縣丞,回老家舒舒服服地過咱們下半輩子……”
那個乾瘦男子得意地笑道:
“這點兒雕蟲小技,對於老爺我來說,那比吃飯還容易。”
“老爺我花了一萬兩白花花的銀子,才捐來這麼一個八品芝麻官,能不賣力收回本錢嗎?”
“嘿嘿,算一算這兩年早就撈夠本了,等咱們湊滿了六萬兩,就可以功成身退,衣錦還鄉啦……”
“我的好夫人,你也該過足了錢癮,快把它們收起來,咱們得加把勁幹正事了,不然掙再多的銀子,沒有一個傳宗接代的兒子,這份家業該留給誰呢?”
那個刻薄女子吃吃浪笑道:
“你個老不正經的,整天就想著這點花活,你都玩命播種十幾年啦,也沒見老孃肚皮上有點動靜,我看你就會放空炮,啥彈藥也沒有哦……”
,!
乾瘦男子不忿道:
“誰說老爺我放空炮的?也許是你這塊田不長草呢!前幾年就想娶個小妾,你死活不肯,不然說不定老爺我都抱上大胖兒子了……”
東方穎差點沒把晚飯吐出來,手掌微微使勁,“咔”的一聲輕響,整扇窗戶齊根而斷,東方穎將窗戶隨手往裡一扔,躍身跳了進去。
那兩個男女嚇了一跳,張嘴喊道:
“什麼人……來……”
東方穎不等他們喊出來,一劍刺出,穿透那個刻薄女子的嘴巴,直透後腦,劍尖拔出,那個女子滑倒在桌子底下。
毫無停頓地改刺為削,將那個乾瘦男子喉嚨劃破,隨即一腳踹出,正中胸口,將他踢得倒飛一丈開外,摔進了牆邊的床幔之中。
這回問也不用問了,光是從他們的對話中就能得知,必是一對貪贓枉法、中飽私囊的汙吏惡妻,死有餘辜。
而所謂的“八品芝麻官”,也應該就是縣丞無疑了。
殺了這兩個無恥醜惡的狗男女,東方穎放下湛盧劍,細看了一下桌面上的銀票和珠寶首飾,好傢伙!
光是銀票就有三四萬兩,那些珠寶首飾估算起來也有個大幾千兩,東方穎嫌棄這些珠寶可能是那個刻薄女人戴過的,懶得動它。
只是拿起那一堆大大小小面額的銀票,想著這回懷裡是塞不下了,雖然這個縣丞家裡的銀票比知縣少了一小半,但是面額比較雜,幾乎有三寸高,比一塊磚頭還厚。
於是將斗篷解了下來,連同之前懷裡塞的銀票,一齊放在斗篷之中,包好纏緊了,打成一個包袱,然後綁在背上。
如法炮製,割下那個刻薄婦人一截袖子,沾了鮮血在牆上留下白馬紅巾的名號,然後又從窗戶中跳出,分花拂柳,翻出縣衙高牆,隱沒在稀稀落落的人流和茫茫街巷之中。
這時候東邊的“寅賓門”巡邏的兵丁已經不知道躲到哪裡偷懶去了,東方穎也不管他,徑直走上城牆,一躍而下,快步向河岸走去。
那個擺渡的艄公果然還在河畔等待,他把竹筏用繩子固定在岸邊柳樹上,正坐在五顯廟前面抽著旱菸。
東方穎喊了他一聲,艄公見是東方穎回來了,忙起身笑臉相迎,然後解下纜繩,撐穩了竹筏請東方穎上筏。
松溪河在這裡算是上游,河面並不寬,不到五十丈的樣子,而且水流平緩,所以很快就撐到了對岸。
東方穎見這個艄公為人守信敬業,也不多打聽和廢話,心裡很是滿意,當即抽出一張五百兩的銀票,放在艄公手裡說道:
“大叔,多謝你熱忱地為我效勞,這是小女子一點謝意!如果大叔有一天不想做這份差事了,或許可以轉行做點小買賣。”
也不等他說話,飛身躍上河岸,足不點地一路飛奔而去,眨眼不見蹤影。
那個艄公握著從未見過的銀票,愣在了當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