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亦鳴知道他的紋身,那是一隻叫做安安的貓。陸文宇養的,從小學開始,養了十一年,在它死去之後,陸文宇把安安紋在了自己的身上。他說安安就像他的家人,他的靈魂女友。王亦鳴說李可家也有一隻貓,叫做華夫餅。陸文宇笑著說,這一聽就是外國貓,他的安安是土生土長的中國貓。他們漫無目的地聊天,純粹是一種探戈舞。有很多細枝末節的記憶一點點淹沒和改變兩個人,同時的。以至於在陸文宇離開王亦鳴之後,他仍然會不斷地想起他和他說過的各種點滴瑣事。可王亦鳴又不是穿梭時空的旅人,五月的這一天,他眼裡、心裡都是站在他面前的陸文宇,不會預料到將來的分開。“吃個冰激凌。”陸文宇一見到他,就遞給他一個可愛多。芒果加酸奶口味,王亦鳴特別喜歡。他們去食堂吃飯,選了人相對來說要少一點的教職工餐廳。王亦鳴想吃麵,陸文宇點了份煲仔飯。“煲仔飯的精華是什麼你知道嗎?”陸文宇問。“鍋巴。”王亦鳴想都不想,答道。陸文宇說:“恭喜你!答對了!獎勵你一塊最好吃的鍋巴。”他看著王亦鳴,然後又說:“張嘴。”王亦鳴條件發射性地照做,等他用力嚼了兩口才反應過來,嘟囔了一句:“太高調了。”吃了一半,陸文宇若有所思地問他:“有心事嗎?”“啊?”王亦鳴摸了摸鼻子,“沒有啊。”陸文宇笑笑,說:“有就說,也許我能幫你參謀一下。”王亦鳴想了想,也是,他就把上午李可問他的問題跟陸文宇說了一遍。“考研啊。”陸文宇說,“不是什麼大事,但是你要想好你究竟是出於想讀書還是逃避就業,如果你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麼,那我個人建議還是先工作。”王亦鳴說:“我不知道……我感覺自己沒什麼喜歡的東西,也不知道想做什麼,當時上大學的時候就是讀個差不多的熱門專業,好找工作。”陸文宇看了他一眼,奇怪地說:“怎麼會,你不是喜歡小說嗎?怎麼會什麼都不喜歡呢。”王亦鳴有點難為情,說道:“那是愛好,不可能成為自己的職業。況且,我媽一直覺得小說就是不務正業。”“一切皆有可能嘛。”陸文宇說,“我之前……”他停頓了一下,小聲說:“其實我一直有一個音樂夢想。”王亦鳴愣了一下,笑道:“啊?那你要去參加中國好聲音嗎?那個不是比慘大會嗎?”陸文宇吃完了,瞪了王亦鳴一眼,說:“不去,我是個沒什麼故事的男同學。”他說:“就是喜歡吧,喜歡唱歌,然後也去做了一些嘗試。民謠,你聽嗎?大大小小的音樂節跑了一些,livehoe的演出也看了很多。挺喜歡的,哎,這些話我都沒和其他人說過。你會笑我嗎?”王亦鳴認真地聽了,說:“當然不會了。民謠……我不怎麼聽,汪峰那種嗎?我喜歡泰勒斯威夫特。”陸文宇哭笑不得,說:“汪峰那是搖滾,等我回去找個歌單給你聽。”王亦鳴一口答應,說:“好。”他們吃完飯,便繞著湖邊散步。陸文宇說,其實有很多人一開始寫歌、做音樂,都不是專業出身的,靠的就是一種熱愛。他們大多都是擁有其他職業的普通人,在業餘時間搞些創作。王亦鳴特別喜歡聽他說這些,真的。那些陸文宇熱愛的東西,還有他小小的、閃光的夢想。王亦鳴聽陸文宇說這些事情的時候,會覺得陸文宇整個人都是在發光的,儘管他可能一首歌都沒聽陸文宇唱過。“對了。”王亦鳴突然說,“你之前是不是真的偶遇過迷妹?就是我請你吃油條的那一次。”陸文宇笑了笑,眯著眼睛,有點得意的樣子,說:“是啊,她們可能聽我唱過歌吧。”“在哪兒?”王亦鳴問。“心屋。一個小酒館,之前有朋友推薦過我,我就去唱了幾次。”陸文宇說。王亦鳴說:“你還會再去唱嗎?”陸文宇想了想,說:“不一定,怎麼了?”王亦鳴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那麼直白,他說:“我想聽。”陸文宇停下腳步,和王亦鳴面對面站著,笑著說:“小鳥想聽,我當然唱,我可以只唱給你一個人聽。”王亦鳴後知後覺,等到陸文宇答應了才覺得他是不是太過強硬。陸文宇說:“那這樣,這週六吧,我帶上我的吉他,你帶上你的朋友……李可和夏陽?我請你們喝酒。” 週六晚上,王亦鳴帶著李可和夏陽如約而至。李可一聽到有人要請他喝酒,想都沒想就答應了下來:“行啊,一定去,保證不醉不歸啊。”王亦鳴給他打預防針,說道:“算了吧,少喝點,意思一下就好。”李可順著他,說道:“行,沒問題,都聽你的。”他勾了勾王亦鳴的脖子,突然放低了聲音,問道:“怎麼著?這是突然拿下了,準備公開了啊?”“沒有。”王亦鳴說。李可差點噴了,說道:“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你非說沒有,我也沒話可說啊。”“真沒有。”王亦鳴愣了一下,“我又沒跟陸文宇表白。”李可頗有點無奈,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