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亦鳴聳聳肩,說:“沒事兒,我顏值在這,差不到哪裡去。”他發了個朋友圈,內容是那張李可給他拍的照片。王亦鳴又繞湖走了一會兒,再次刷朋友圈的時候,收穫了一大堆贊。諸多評論裡面,王亦鳴一眼就看見了陸文宇留下的那條。他說:“小王子。” 距離1942年埃克蘇佩裡的小王子逃離他的玫瑰,遇見飛行員和狐狸,已經過去了七十多年。王亦鳴很喜歡《小王子》的故事,但在他的生命裡,還是第一次有人稱呼他為小王子。他算什麼王子,他是倒黴鬼,無聊的男大學生,終日不可逆轉地消磨生命罷了。他這麼想,卻不打算回陸文宇。誰知道他又收到了下一條留言:“你怎麼跑揚州去了?”王亦鳴還是懶得回。他手機電量不多了,沒過一會兒,低於10的警告聲響了起來,再過一會兒,手機自動關機。好了,這下不用糾結到底回不回他的訊息了。情人才逛湖,單身狗就是乘涼。在瘦西湖度過了漫長的一下午,李可的相機裡全是照片,不僅有他的,還有偷拍王亦鳴的各種黑照。到了四點多鐘,王亦鳴實在撐不住了,想吃東西想睡覺。夏陽說:“亦鳴哥,你平時得多加強鍛鍊啊。”王亦鳴看了一眼肌肉結實的夏陽,感嘆地說:“不行啊,我老了……老年人的生活你不懂。”夏陽忍不住笑道:“你才大三……哥……”“心理年齡七老八十。”王亦鳴不要臉地說道。“你別管他,他就懶。”李可過來揉王亦鳴的腦袋,“你看你這細皮嫩肉的,王亦鳴你怎麼就是曬不黑?”李可頓時又被剛入學時候自己差點曬成包拯的記憶給籠罩了,急吼吼地從包裡拿防曬霜出來塗。“這下估計要醃入味了。”王亦鳴故意氣他。三人走走停停,準備去吃晚飯。街頭巷尾的香氣飄進王亦鳴的鼻子,王亦鳴餓得簡直快崩潰了。上了菜之後李可像看餓死鬼一樣看著他:“小鳥你下午是去搬磚了嗎?餓成這樣?”王亦鳴也很納悶,在吃東西的間隙裡回道:“可能是長身體。”李可:“……”吃完飯,天色黯淡下來,陌生城市的夜有一種輕快又飄飄然的感覺。旅行能讓王亦鳴著迷,就是因為這種可以暫時從你熟悉的生活中脫離,隨後進入一個旁觀者的角度去觀察世界的體驗。這種感覺是最棒的。王亦鳴識趣,知道什麼時候該做什麼,顯然天一黑,他再跟著李可和夏陽,就有點太沒眼力見了。等紅燈的時候,王亦鳴就說:“我累了,走不動路,你倆再去別的地方逛逛吧。”李可表面上極力挽留,實際上暗地裡給王亦鳴豎大拇指,一聲兄弟沒白叫!只有夏陽還傻兮兮地說:“亦鳴哥,你真的需要加強鍛鍊啊。”“行行行,回去就鍛鍊。”王亦鳴笑道。臨走前,他把李可拉到一邊兒,李可看著他,說道:“我知道你要說什麼。”王亦鳴震驚了,說:“操,你神仙啊,我還什麼都沒說呢。”“我一看你那欲言又止的眼神就明白了。”李可笑了笑,“班長給了我祝榕的微信,但是我一直沒有加他,要不我給你吧。”王亦鳴安靜了一會兒,問道:“你是害怕嗎?”李可低了低頭,小聲道:“那誰能不怕呢。歲月是把殺豬刀啊王亦鳴,你我都成這樣了,祝榕還不知道會是啥樣呢。再說別人不一定待見我們,不如別去了。”“可我覺得……我們始終是朋友,這麼久……”王亦鳴遲疑道。李可皺了皺眉,說:“王亦鳴,祝榕可能不希望你再做他的朋友,他不需要我們了,明白嗎?”王亦鳴明白的,李可其實跟他有著相同的顧慮。但是這一步是向前還是退後,全看他們現在的選擇了。“算了,跟你說這些幹什麼。你是不撞南牆不回頭,我把他微訊號給你,你先去加他吧。”李可想了想,說,“等會兒我和夏陽回來,路上給你買宵夜,你回去趕緊給你手機充電,曉得了嗎?”“知道了,拜。”王亦鳴點點頭。兵分兩路,李可和夏陽走了,王亦鳴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春天的夜晚,他一個人在揚州城裡走著。其實哪兒都一樣,哪兒都差不多。王亦鳴跟著感覺瞎走,走著走著偏離了大道,拐進了一個陌生的居民區。有穿著當地一所小學校服的小孩子路過,好奇地看了他一眼。王亦鳴心裡無聊,對那個小男孩招了招手,結果人家頓時嚇了一跳,跑了。他有那麼可怕嗎?王亦鳴有點鬱悶。他只好朝坐路邊上的一個大爺問路,熱心的大爺給他比劃,“好走的很!直走就是!”“謝謝您啊。”王亦鳴說。八點多鐘,王亦鳴憑藉著極差的方向感,還是找到了他預定的青旅。大概不是旅遊旺季的緣故,店裡沒什麼人,王亦鳴一進去,就有一條大金毛衝出來歡迎他。“豆豆,你是豆豆吧?”王亦鳴蹲下身子,摸了摸金毛的腦袋。他喜歡青旅,第一是因為窮,第二是因為好多青旅都會養些寵物,王亦鳴家裡不給養貓養狗,沒事就喜歡去擼別人家的狗。他在大眾點評上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