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到了蘭園,姜錦言請沈逾白到亭子裡喝茶小歇,沈逾白冷淡地拒絕了他,帶了兩名手下,在湖邊走了一圈。
姜銜草遠遠地看著,臉上沒什麼表情。
姜錦言趁著這時走到她身邊,沉聲道,“九王爺,文寧侯府本來對您十分敬重優待,可您卻恩將仇報要將珠兒逼上絕境,這便是鐵了心和我們文寧侯府過不去了。”
聽到他這麼可笑的話,姜銜草內心卻是毫無波瀾。
她已經懶得指出他的荒謬之處,只是冷笑著反問他,“所以姜大公子是打算代表姜家,與我為敵嗎?”
姜錦言低下頭,避開她冰冷犀利的視線。
“王爺也知道,太子一直都想拉攏姜家,但姜家之前顧及著與王爺的交情,從未回應過太子殿下。若是王爺這時收手,放珠兒一馬,無論之後您的王妃是誰,姜家仍會像往日那樣全力支援您。”
聞言,姜銜草嘴角的冷意變深。
姜錦言還真是寵愛他的珠兒妹妹。
為了姜懷珠,他竟然可以在文寧侯離京時代表文寧侯府投靠太子,賭上整個家族的前程來換一人周全。
而他要護的這個人,還是個和他毫無血緣,滿嘴謊言的騙子。
姜家也曾是滿門高傑,卻養出這樣不知所謂的後代,真是把祖宗的臉都丟盡了。
她沉默了片刻,在姜錦言以為她要鬆口答應時,忽而問:
“這是你一人的想法,還是姜家所有人的想法?”
姜錦言愣了一下,然後堅決道:
“如此重要的事,微臣怎敢一人擅作決定,這當然是整個姜家的想法!”
其實文寧侯和老夫人這兩位真正能做主的人還不知道此事,他這麼說,只是想增加自己的籌碼。
畢竟他一個人的重量,和整個姜家的重量,那可是天差地別。
原以為他都這麼說了,九王爺多少會有些動搖。
可他眼裡的九王爺卻仍然面無表情,只是輕輕點頭,然後道:
“本王知道了。”
這略帶輕蔑又好像蘊藏著無窮冷意的口吻,讓姜錦言心頭髮寒。
九王爺說他知道了,他知道什麼了?
難不成,他真為了一個本該無人在意的姜銜草,要把整座文寧侯府都視為敵人嗎?
即便他是皇上最寵愛的小兒子,是不是也太狂妄了?
姜錦言還是不信,姜銜草在他心中就這麼重要。
這時,沈逾白已經轉了一圈回來,但姜家兩位小姐還沒到。
眼見沈逾白麵露不耐,姜錦言立刻躬身道,“微臣親自去帶她們來。”
姜錦言匆匆走出蘭園,才看見李嬤嬤扶著姜懷珠,幾乎一步一歇地朝這邊走來。
“怎麼這麼慢,還想讓湛王殿下等多久!”
他迎上去,本來是責問的語氣,但在看到姜懷珠蒼白的病容後,他的聲音瞬間軟了下來,“珠兒這是怎麼了,昨日還好好的,怎麼今日就病得這般厲害了?”
姜懷珠抬眸虛弱地看著他,咳嗽了好幾聲都說不出話來。
還是李嬤嬤替她開口:
“昨日九王爺的人把碧茶帶走,幾位公子相繼離開後,大小姐就哭著問奴才們,為何她真心相待的人,要這麼對她?二小姐是如此,碧茶是如此,九王爺也是如此!
大小姐越想越心痛,大約是急火功了心就一下子病倒了,整個夜裡都高燒不退,好不容易早上有了一些起色,又要被帶到蘭園去吹風,這一路上她不知怎樣煎熬,這才來得慢了些。”
姜錦言一聽這話,心疼得無以復加:
“珠兒昨夜發燒,你們為何不派人來告訴我?病得這般厲害,還頂著冷風在外邊走什麼!”
姜懷珠又是一陣劇烈咳嗽,伸手攥住姜錦言的衣袖,滿眼淚水地望著他,啞著嗓子艱難地說:
“哥哥不要責怪李嬤嬤,是珠兒讓她不要去驚動了哥哥們的。”
“你為什麼……”
“珠兒當時想,明日皇城司的人都要來了,哥哥們一定在連夜商量對策。你們為了護住珠兒已經這般辛苦,珠兒又怎能因為一點小病就讓你們心煩意亂?”
姜懷珠說著,眼淚像斷了弦的珍珠一樣流下,“珠兒還是那句話,若是湛王殿下真要帶走珠兒,那哥哥們就放手讓珠兒去。斷不能因為珠兒一人牽連了你們所有人,否則珠兒寧願去死!”
姜錦言聽了這話又感動又痛心,連忙安慰著,向她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