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的車輿沒有前往皇宮,而是回了東宮。
他走入書房,讓伺候的婢女全都退下,只留了一名心腹在邊上。
沒了外人,他卸下平日裡溫潤如玉的假面,把桌上的名貴擺設一樣樣砸到地上。
“天命閣的那幫蠢貨是怎麼回事,孤不是讓他們都藏好了,不要打草驚蛇嗎!怎麼偏偏在這個時候溜出了一個什麼鬼影,還剛好跑到太后的祈福宴上行兇,被皇城司抓了個正著?!”
看到太子暴怒,那名心腹連忙跪下:
“回殿下,奴才問過天命閣的玄先生了,他說指使鬼影兄弟行動的不是天命閣,而是另有其人。”
太子摔東西的動作頓了頓,沉聲道:“另有其人?”
心腹連忙答道:
“玄先生說,他只知道鬼影兄弟在幾日前忽然失蹤,原以為他們是死在了仇家刀下,沒想到他們之後會在京城現身。
現在想來,鬼影兄弟會忽然被文寧侯府的大小姐僱傭,還在皇城司的人面前自報家門,聲稱自己是為天命閣行動,最後還用了天命閣特有的方式自盡,應該都是設計好的。
玄先生認為是有人想用這兩個人,讓皇城司重新翻起天命閣的案子。
而文寧侯府的大小姐為何會牽扯進來,就不得而知了。”
太子放下手裡的硯臺,整個人冷靜了下來。
這件事確實蹊蹺,就像是有人早就得知他和天命閣那層不可告人的關係,故意在太后的祈福宴上演了一齣戲。
在大盛朝有這等本事的人可不多。
他那位執掌皇城司的皇叔就是頭一個。
還有沈聽肆的表現也很奇怪。
他愈發懷疑,沈聽肆和湛王就是一夥的。
至於姜懷珠這個自作聰明的女人,不過就是被他們利用算計的蠢貨。
一個除了姜家人的寵愛就毫無資本的養女,居然以為自己可以使喚得動天命閣的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比她更愚蠢的是姜家五位公子。
都這種時候了,不想著怎麼撇清和她的關係,居然還想著把她救出詔獄?
想及此,太子冷著臉吩咐心腹:
“你用最快的信鴿給文寧侯去信一封,讓他立刻滾回來,把他的家事都處理好!”
……
詔獄。
姜銜草穿著一身蟒袍,走在漆黑的詔獄裡。
濃烈的血腥味從各個牢房傳出,慘絕人寰的叫聲時不時響起,她彷彿還能聽見皮肉綻開的聲音。
但她臉上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
因為她知道沈逾白不會草芥人命,能被帶進詔獄受刑的都是罪有應得的重犯。
姜懷珠就被關在最裡面一間。
她剛被押進來還沒有受刑,但不斷聽到從別處傳來的慘叫,她原本想著很快就能走出詔獄的希望一點點被磨滅了。
忽然,她的牢房被人從外面開啟了。
她猛地站起來,還以為是哥哥們來救她了,結果卻看到了披著黑色斗篷的九王爺站在陰影中,朝她意味不明地一笑。
“你來做什麼?”
姜懷珠嚇得退後一步。
姜銜草看著她披頭散髮驚慌失措的樣子,嘖了一聲道:
“才進了詔獄不到一個時辰,連這裡的刑罰都沒嘗過呢,姜大小姐怎麼就變得這麼悽慘了?”
姜懷珠聽著她幸災樂禍的譏諷,氣得發抖卻又不敢頂嘴,生怕把人惹怒了,她還要吃更多的苦。
緊接著,她就在姜銜草面前跪了下來,哭道:
“九王爺,臣女知錯了,您就放過我吧!”
姜銜草倚在門邊,雙手抱胸悠閒道:
“那就請姜大小姐好好說說,你都知什麼錯了。”
姜懷珠眼裡閃過一抹怨恨,但她很快就低下頭,用柔弱無助的可憐語氣說:
“臣女不是故意要害人的,臣女都是因為喜歡您,想要得到您的心,卻被您無情拋棄後陷入絕望,才做出這些事來。”
她一邊說,一邊抬起手抹著眼淚:
“至於天命閣那兩個殺手,臣女事先根本就不知道他們是什麼人。臣女一個柔弱無知的女子,怎麼可能和謀逆這樣的事扯上干係呢?”
姜銜草默默聽著,等她說完了才道:
“看來姜大小姐是不打算說實話了。沒關係,詔獄的刑罰會讓你開口的。”
看到她說完就要轉身離開,姜懷珠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