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夫人笑道,“有什麼事,青鸞姑娘直說就是。”
“前日宮宴上進了楚姑娘一面後,皇后娘娘就對楚姑娘讚不絕口,想撮合一下楚姑娘和太子殿下。聽說楚姑娘如今就住在文寧侯府,那就少不得要請老夫人這個外祖母幫著說和了。”
“玉漱那丫頭能入得了皇后娘娘的眼,那是她的榮幸。”秦老夫人非常痛快地答應下來,“待我讓侯爺給楚家去一封家書,料想我那女婿也不會拒絕這樣的好姻緣。”
青鸞把事情都交代了,便告辭了。
她走後,陸氏卻是露出不情願的表情,“母親,要是真讓玉漱嫁給太子,那錦言怎麼辦?”
秦老夫人立即冷下臉,瞪著兒媳道:
“你這婦人就是眼皮子窄,就知道惦記著那點嫁妝。你也不想想,若是玉漱真能嫁進東宮當太子妃,那我們姜家身為她的母族,能從中撈到多少好處?至於錦言,只要他能重回朝堂,以後想娶怎樣的女子娶不到。”
這件事文寧侯早就和她商量好了。
楚家的眼界高,瞄準的是未來能君臨天下的人,看不太上她的大孫子,送楚玉漱進京就是為了攀高枝變鳳凰去的。
這種情況下,強扭的瓜不甜,就算真耍手段讓姜錦言娶了楚玉漱,楚家也不只這一個女兒,怕是以後也不會心甘情願為她的大孫子出多少力,這就是個賠本的買賣。
而姜家年輕一輩除了姜銜草這個上不得檯面的嫡女,還有被處死的姜懷珠之外,就都是男丁。
可聯姻這條路猶如捷徑,只要賭對了男人就能雞犬升天,他們也眼紅。
想來想去,楚玉漱這個她的外孫女,姜家的表小姐,那就是最好的人選。
“可是……”
陸氏還是不甘,可秦老夫人卻厭倦地抬手,“我乏了,你下去吧。有這個閒心,還不如多琢磨一下,該怎麼教好你那不聽話的女兒。”
陸氏咬著牙走出正堂後,秦老夫人的陪嫁舒嬤嬤上前給她錘著肩,“老太太,您說這大夫人也真是的,她只要拿出幾分親孃的關懷保準就能讓二小姐收心,可她怎麼就做不到?”
秦老夫人嘲弄地勾起嘴角:
“大概因為姜銜草本就不是她的親生骨肉,所謂的血脈相連是假的,她就算不知情,對這個女兒也沒有本能的親近,又只看重能為官作宰傳宗接代的兒子,當然在女兒面前裝不好慈母了。”
舒嬤嬤眼珠子一轉,恭維道:
“還是您老辣,把這些事都看得透透的。”
秦老夫人低嘆一聲,有些感慨:
“也不是所有的事,我都能看透。
當初陸氏懷孕生女,生下的卻是個死胎。而那個女人,也恰好在同一時間產女。
我命人把那女人生的女兒抱回侯府充作陸氏的女兒,結果陸氏房裡的奶孃還耍了手段,把自己的女兒和這個女孩兒又給調換了,才鬧出了後面這麼多事。
如今看來,這些陰差陽錯都是天命啊。”
舒嬤嬤想到十七年前的那個夏日,也跟著嘆了口氣:
“老太太,當年那件事多虧您果斷出手才能壓下來。若不是您,咱們文寧侯府早就東窗事發,姜家也不會有今天了。”
秦老夫人臉色一變,沉聲道:
“當年知道這件事的下人,早就死絕了。只有你從小跟著我,我篤定你不會背叛我,才一直留著你。”
“是,奴婢會把這個秘密帶到棺材裡,到死都不會說出去的!”舒嬤嬤連忙表忠心。
秦老夫人的臉色這才和緩下來。
她在心裡想,還真是什麼種就開什麼花,姜銜草如今這般乖張難馴的性格,都是隨了那個女人。
那女人就算早已經死了,卻還在禍害她兒子,拖累整個姜家。
門外,原本要進正堂給秦老夫人請安的姜錦義滿臉愕然。
什麼,陸氏居然不是姜銜草的生母?!
還有祖母說起這件事的態度,就好像也完全不將姜銜草當親孫女看。
而他以前還以為,他的祖母不是真的不看重姜銜草,只是對她恨鐵不成鋼格外嚴厲一些。
現在看來,老太太竟然是真的因為不喜歡這個孫女,就漠視她,區別對待她——
甚至還縱容姜懷珠欺辱她,下人苛待她。
他向四周張望了一圈,沒見到丫鬟婆子,趕忙躡手躡腳地離開了秦老夫人的院子。
等他走遠了,剛才被秦老夫人支走的那些丫鬟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