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錦義原本還在書房裡坐著,沒過一會兒就被王府的侍衛也帶了出去。
聽到姜銜草詢問姜家祖籍的事,他非常配合地開口道:
“姜家的祖籍在耀州府青城縣,祖上傳下來的老宅也在那裡,還有縣城外近百頃的莊子,那都是姜家的財產。我小時候見到那位女子,就是在祖宅。
只是後來祖宅起了火,燒去了一大半的房屋樓閣,現在除了還有幾個住在祖宅裡守屋的老下人和家生子,其餘的親戚僕從應該都搬出去住了。
若是那名女子還——”
他原本想說還活著,但看到姜銜草的臉色,他連忙改口道,“她應該搬去了莊子裡,那裡地方大更好藏人。”
姜銜草聽後,遞給姜錦義紙筆,言簡意賅道:
“把你對那名女子和姜家祖宅的所有印象都寫下來,事無鉅細,一個不漏。”
姜錦義畢恭畢敬地答應著,提筆就開始苦思冥想。
姜銜草看了他一眼,嘴角勾起冷笑。
他會這麼賣力,無非是想從她手裡討到更多好處,這些都是如今的姜家不願意給他的。
姜錦義也真是這麼想的。
他本來是姜家子弟,滿心都是和家族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所以比誰都維護家族的名聲。
可當他發現家族的榮耀和好處都落不到他頭上,而是都被長房和那些嫡出子弟們獨吞了時,他就覺得他之前做的一切都不值得。
現在他可以毫不猶豫地出賣文寧侯的秘密來換自己的前程,心裡沒有一點負罪感。
反正這些都是他祖母和大伯父做下的事,真要被翻了出來,也不會像祖母說的那麼嚴重。
什麼她的事要是被別人知道姜家就完了——這種話他是一點不信的,只當是秦老夫人危言聳聽。
那女子即便有些來頭,也不過是個被金屋藏嬌的外室,還能因為她一人,讓整個文寧侯府被抄家滅族嗎?
依他猜測,那女人多半是個被強擄的有夫之婦,夫家勢力可能也不小,所以才讓他那眼裡只看得到長房的祖母如此忌憚。
就算九王爺真把這件事抖摟出來,也頂多是他大伯強要了不該要的女人,將外室生的女兒強充嫡女,私德敗壞觸犯了律法,被皇上停官停職賦閒在家。
他那獨斷霸道的大伯要是因此栽了跟頭,沒準他們二房還有出頭之日呢。
即便他只是個庶子,可嫡出的姜錦安醉心於醫術不喜讀書,這輩子都不是做官的料,到時他父親只有他這一個已經進了官場的兒子可以提攜栽培,還能不倚仗他嗎?
到時他對外得了九王爺的幫助,對內有了家族看重,他日後還愁不能平步青雲?
這麼想著,姜錦義就覺得他幫九王爺追查那名外室身份的事,對他是有百利而無一害。
此時的他萬萬沒想到,他如今的這個決定,居然在不久的將來,真的葬送了整個姜家。
……
姜銜草無法親自離京,她讓聽瀾替她去青城。
“務必要把那名女子帶回來。”
沉默片刻後,她垂下眼眸,語氣變得無比堅決,“活要見人死要見屍,若是她屍骨無存,那就把殺死她的兇手帶回來。”
聽瀾抱拳,“屬下定不負王爺之命。”
姜銜草站在原地望著聽瀾遠去的背影,心裡百感交集。
她希望孃親還活著,還能有重見天日的機會。
但她也不會沉溺於不切實際的幻想。
如果姜家人真的已經殺了孃親,那她定不會讓孃親死的不明不白。
他們會為了這個他們不曾在乎的女人的死,付出一切!
朝月在這時跑過來:
“王爺,皇上急召您立即進宮。”
“這麼急嗎?”姜銜草微微皺眉。
朝月向來是穩重的性子,此時她端莊的臉上卻露出焦急和不安,“聽宮裡的人說,太后娘娘忽然心疾發作,已經,已經快要不行了。事情太過突然,現在就連太醫院的院判大人都束手無措。”
“什麼?!”
姜銜草震驚過後,沉下眼眸,“立刻備馬!”
她連衣服都沒換就匆匆出府上馬,直奔著皇宮而去。
在宮門外,她遇見了同樣匆忙趕來的沈逾白。
因為這兩日都是陰天,沈逾白的腿病又犯了,他坐在輪椅上被鬼面推著,臉色蒼白一臉病氣,整個人看著虛弱不堪。
但他凌厲的眼神,卻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