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文寧侯心裡咯噔一聲,他說什麼也不想跪姜銜草,可看到她手裡黃澄澄的聖旨,他若是不跪,那就是抗旨了。
他只好屈膝跪在姜銜草身前,憋屈地低著頭,聽著她念旨。
原本他還沉得住氣,可當他聽到皇上要把他的小兒子送去靈隱寺出家,和慧明一起幽禁起來,一輩子為太后祈福誦經時,他臉色驟變。
姜銜草不緊不慢地念完聖旨,微笑著對一臉愕然的文寧侯道:
“文寧侯,遵旨吧。”
文寧侯張了張嘴,好半晌說不出話。
等到姜銜草要帶人進府直接押走姜錦真時,文寧侯才回過神,匆忙追上來道:
“錦真他年幼無知,恐怕擔不起為太后娘娘誦經祈福的重任——”
姜銜草聽到這話就笑了,她頓住腳步,眸光諷刺地望著文寧侯,“姜五公子怎麼就擔不起這個重任了?你們文寧侯府過去那麼多年,不是一直都在造勢宣揚他天生佛骨,從孃胎裡自帶慧根嗎?試問整個京城,誰不知道你們姜家有這麼一位佛子?”
文寧侯被她說得啞然,想要解釋都找不到詞。
姜銜草還不放過他,繼續嘲弄道:
“就憑著這個佛子的稱號,姜錦真從小到大出盡了風頭,還有不少人說他這位佛子出世是大盛國運受到庇佑的吉兆,你們姜家人不也從來都沒否認嗎?
現在該他出力的時候,侯爺卻改口說他年幼無知了,不覺得自己很無恥嗎?還是你們姜家之前宣揚的佛子之說,其實只是用來博取名聲和好處的謊言?”
文寧侯被她當面罵無恥,就算是他也掛不住臉。
姜銜草一點都不在乎他的臉色,轉過身對她帶進來的禁軍們下了令:
“把姜五公子請出來!”
有禁軍出馬,整個侯府瞬間被攪了個天翻地覆。
而且說是要把姜錦真請出來,但禁軍得了皇命可不會對這位“佛子”有多客氣。
在他們眼裡,姜錦真不過是個要被他們押運的犯人而已。
所以姜錦真被帶到姜銜草面前時,連洗漱更衣都沒來得及,他披頭散髮一身凌亂裡衣,神色驚惶:
“這是要做什麼?我犯了什麼罪,王爺憑什麼這麼對我?!”
姜銜草朝他勾了下嘴角,“佛子不必惶恐,是父皇下了聖旨,要請你去靈隱寺,與你的好師父一起修行呢。”
姜錦真聽後就怔住,然後他不敢置信地望向站在姜銜草身後,臉色鐵青的文寧侯:
“父親,這是真的嗎?”
他一直以為,只要父親回到京中,一切都能回到原樣。
但現在姜銜草卻在深夜帶著禁軍上門把他像犯人一樣押走,徹底把他從高枕無憂的美夢中喚醒。
文寧侯低下頭,避開了兒子的注視。
皇權在上,他能私下用一些手段,卻絕不敢當著禁軍的面直接抗旨。
而且他也不知道宮裡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何天命閣本該萬無一失的計劃失手了,他故意把天命閣的人放進府裡,讓他們能劫走“姜銜草”的事是不是也已經被人發現了。
這種時候,他也只能放著親兒子不管。
反正兒子沒了一個還能再生,要是不小心給了皇家把柄,把他也給抓進去那就完了。
這時,被驚動的秦老夫人和陸氏等女眷從內宅匆匆出來。
秦老夫人看到自己的寶貝小孫子要被禁軍帶走,仗著自己年紀大了擋在姜錦真身前,“錦真做錯了什麼,你們這是要幹什麼?”
姜銜草根本就不和她廢話,乾脆地亮出聖旨,沉聲道,“秦老夫人是要抗旨嗎?”
秦老夫人一看到聖旨,渾身劇烈顫抖著,用仇恨的目光死死盯著姜銜草。
文寧侯已經和她交過了底,她此時也已經知道九王爺的身份有異。
一直以來用九王爺的身份和她們接觸的這個人,實則是換身後的姜銜草,她那個從未放在眼裡,甚至被她視為掃把星的親孫女!
“你到底對皇上說了什麼,這般昧著良心殘害忠良,你……”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衝過來的文寧侯拉住袖子,“母親!”
秦老夫人在兒子的眼色下,不甘地住了嘴。
姜銜草也已經猜到秦老夫人敢用這個態度和她說話,是知道了她的身份。
她覺得這樣更有意思,勾起唇角朝秦老夫人笑道,“老夫人,你辱罵不敬皇使,還造謠生事,你可知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