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春陽應下後,就坐在張媽媽的旁邊陪著她,張媽媽叨叨絮絮說了挺多君君的事,那些事講出來,就像是昨天一樣,但人卻被一個“死”字宣告了一生的終結,總讓活著的人難以接受。張媽媽坐到了霧氣散開,太陽高照,林春陽只好勸她,“阿姨,我們回去吧。”張媽媽看了看林春陽,不想給她添麻煩,這才答應回去。兩人起身時,才發現傅暄一直在不遠處等著兩人。林春陽有些詫異,“你怎麼一直都在嗎?”傅暄說道:“我外公外婆和媽媽都埋在上面,我剛才去看了看他們,想著你們要用車,就在這裡等了等。你們現在回去嗎?”林春陽應了後又向他道了謝。張君君是在傅暄家裡出的事,所以張媽媽無論如何不太能友好地和傅暄接觸,即使傅暄要來參加張君君的葬禮,張家因為張君君生前愛慕過這個男生沒有拒絕,但也沒有給傅暄太多好臉色看。這時候聽傅暄說了這話,張媽媽麻木的神經似乎是被觸動了,看著傅暄,“你媽已經過世了嗎?”傅暄點頭:“嗯,有十幾年了。”張媽媽看著傅暄,覺得他是個可憐的孩子,於是又落了淚,對傅暄的那些怨氣,似乎是散了。傅暄送了張媽媽回家,問林春陽:“你有什麼安排,我想回老宅去看看,你要去嗎?”林春陽還有些愣愣的,呆呆地看著傅暄,“看什麼?”傅暄說:“我們最初見面的地方。”林春陽:“……”張家現在還是一團亂,不少親戚在他家幫忙收拾東西,林春陽也不好留下來。傅暄所說的最初見面的地方,正是林春陽小時候的家不遠處,倒也可以回去看看。林春陽說:“好。”從張君君的新家去鳳凰橋並不特別遠,開車也就二十分鐘不到,到了地方,林春陽一看,周圍果真已經都是高檔小區,道路是雙向六車道,很寬,綠化也做得好,小區是高層公寓,入住率已經不低,這裡和她小時候時的樣子真是天壤之別了。穿過這些高檔小區,傅暄的車開上了鳳河邊的濱河路,鳳河這些年被治理了,河岸修成了城市景觀綠道,這時候接近傍晚,河邊很多散步和帶孩子玩的人,和當年的樣子早已不可同日而語。林春陽想,當年傅暄的媽就是在這裡把他扔進水裡的,自己媽媽也是在這裡被水沖走的。要是當年便是現在這麼高的堤壩,恐怕傅暄是活不了的了。又想到媽媽的死,林春陽整個人都更抑鬱了。車很快從一條綠蔭道開進去,在一棟老舊的宅子前停了下來。林春陽一看,外面的房子,正是當年兩人相識的地方,但當年在林春陽心裡無比高大上的豪宅,如今看來,只是一棟三層的小樓。☆、 傅暄開了老宅院子的大鐵門,然後把車開了進去, 車停在房子的前面。這個老宅, 自從傅暄的媽媽過世後, 就幾乎沒有使用過了, 只是有人定期在對這裡做例行的打掃和保養而已。傅暄有時候回j市來, 也不住這裡,而是有另外的房子住。這裡的地皮現在已經特別值錢,不過以傅暄家裡的豪富, 自然不至於在意這個老宅這一塊地皮, 所以, 這裡周圍現在全是新修的高樓大廈,但這個老宅佇立在這裡,卻獨樹一幟地保留著自己的老舊, 孤零零地被高樓包圍,毫不動搖。因為周圍的樓盤是傅家開發,之前, 傅暄的父親傅錦瑜想要把這座老宅也拆掉建新樓,不過傅暄沒有允許,兩父子從前幾年開始就關係緊張, 傅錦瑜不想因為這個宅子的事和兒子之間的關係更加冰冷,所以沒敢動這個老宅。再者, 這個老宅本來也是由傅暄繼承的, 沒有他簽字允許, 傅錦瑜也沒有辦法將這裡拆了, 只得作罷。這個宅子經過費心保養,和十幾年前比起來,相差並不大,只是裡面的花樹在時光的滋潤下總會給予豐厚的回報,長得更加繁茂。傅暄下了車,林春陽只得跟著他下了車。這棟宅子的前院只有百平不到,在小時候的林春陽眼裡,這裡大得像藏著無窮秘密,如今她長大了,再來回看這個院子,就覺得這裡一眼就能看到底。傅暄去開了房子大門,大門已經改成了密碼鎖,隨著門開啟,林春陽看進去,夕陽從不知哪裡的窗戶照在房子裡,光點落在木質地板上,灰塵在屋子裡的光路里跳躍,裡面像有一條時光隧道,通向他們無知又單純的小時候。傅暄在門口對林春陽伸手:“要進去看看嗎?”林春陽小時候好奇過這個宛如童話裡的城堡的宅子裡到底是什麼樣子,但不可能有機會進去看看,這時候有了機會,她卻生出了一點怯意。傅暄說:“這裡面很多年沒有人住過了,以後估計也不會有人住,我想以後將這裡設定成一個圖書館,可以供周圍的人在這裡來看書喝茶休息。”林春陽對他這個想法很有興致,說:“這挺有意義。”兩人進了房子,大廳面積很大,不過裡面卻沒什麼傢俱了,只有靠近一邊落地窗處有一套沙發,其他地方都空著。傅暄說:“我媽住在這裡來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