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暄當然記得,但問題不在這裡,他說:“你別說得你自己一點錯處都沒有,錯的都是我媽。當時我媽在j市老宅子的時候,我沒有見過她身邊有醫生在,也沒有人對她做精神安撫。所以她才會自殺,她自殺這件事,你難辭其咎。你當時肯定想,她只是一個累贅,沒有別的用處了,不如去死了好,對吧!”傅錦瑜臉沉了下去,“你這是講的什麼話!在你心裡,我就是這麼惡毒的人嗎?我會因為她是一個累贅覺得她去死了好嗎?我是這樣的人嗎?家裡難道還供養不活一個瘋女人。”傅暄怒道:“你為什麼叫她瘋女人?她難道不是你的妻子,不是你孩子的媽媽嗎?她甚至是你的大恩人,是她的父母資助了你讀書!”傅錦瑜沒有應他。傅暄:“所以還是你忘恩負義!”傅錦瑜怒道:“當初她差點殺了你,你還沒吃夠苦頭嗎?”傅暄同樣怒道:“我是她生的,她真的殺了我,我也不後悔。”傅錦瑜冷笑起來:“那你也是我生的,你怎麼一天到晚地詆譭我,恨不得吃了我?我沒見你是有多少孝心的人啊!”傅暄:“你只是提供了一次精子而已,你又沒費多大力,你好意思說我是你生的?”傅錦瑜:“……”他一時無言以對了,非常後悔在傅暄小時候沒有管教他,讓他現在成了這樣絲毫不知尊敬長輩的人。傅暄又說:“總之,是你對我媽的輕慢,你對她的關心完全不夠,才造成了她的死亡。你的責任比我還大一些,我那時候太小了,我即使想過我不去她身邊陪她,她會很難過,但我太小了,我沒能力去找她。你不一樣,你是成年人,你是她的丈夫,但你根本不去找她去陪伴她,任由她孤獨,任由她選擇死亡。你無論說什麼,都改變不了你是害死了她的罪人的事實。”傅錦瑜沉默下來,傅暄也不再指責他,只是看著手裡的照片發呆。兩人這麼默默地坐了好一陣,傅錦瑜才說:“我那時候太忙了,每天都很忙。當然,這些不是藉口,主要是我很害怕見她。你那時候還太小了,你不明白,被一個人完全需求的痛苦。我滿足不了她,我寧願她不要見到我,就把我忘了,醫生當時也說,我不和她見面,這樣她的精神狀態還會更好一些,我心安理得地不去見她。”傅暄抬手揉了揉發紅的眼,說:“現在再來追責,也沒什麼意義了。”他帶著照片離開了房間,走到樓梯口的時候,發現林春陽站在那裡等他,他心下一驚,“你怎麼在這裡?”林春陽有些不自在,“我醒來發現你沒在房間裡了,就出來看看,聽到你和你爸在吵架,我不方便多聽,就在這裡等你。”傅暄心疼起來,“我要是和他吵幾個小時,難道你也在這裡等幾個小時嗎?你怎麼不回去繼續睡呀!”林春陽:“誰吵架能吵幾個小時?我覺得說半小時喉嚨都得受不住吧。”傅暄尷尬:“走,回房間睡覺吧。”其實以前真的有吵過幾個小時。☆、 回到臥室, 林春陽就爬上床把自己裹在了被子裡,傅暄躺在沙發上, 用胳膊枕著腦袋,睡不著。他再次思考了他和他爸之間的對話,終究還是耿耿於懷,特別是那個叫羅素秋的女人,她為什麼在現在還給他爸寄信?而且寫什麼楓葉好看, 讓他回去看看, 真是的,一大把年紀了,還去撩其他有婦之夫,有沒有道德?!不過看來她是沒有他爸私下裡的聯絡方式的, 不然, 不至於把信寄到他家老房子的地址去。她會把信寄到他家老房子,難道她知道那個老房子的地址還有人收信嗎?或者是她在回流雲山的時候,還去過福利院, 知道福利院的孩子們就是把信寄到那個老房子的地址?她當年和他爸媽之間, 到底有些什麼恩怨?她是不是知道很多他爸媽之間的事呢?傅暄左思右想, 想不出什麼所以然來, 就輕聲叫林春陽:“你睡了嗎?”林春陽把矇住頭的被子往下拉了拉,“沒呢。”之前特別困的時候, 躺在床上倒是很快就睡著了, 剛才睡了一回, 這時候想到和傅暄同處一室的事, 反而不太能睡得著了。傅暄問:“林春陽,你會覺得錢比愛情重要嗎?比如,會為了錢而和我在一起?”林春陽一臉蒙圈,這是什麼話?!她伸手從床頭櫃上把手機摸到手裡,手機螢幕的光映著她的臉,她進微信裡操作了一會兒,就又把手機放回了床頭櫃。傅暄聽到了自己手機輕輕滴了一聲,他拿起來一看,林春陽給他發了個微信轉賬,四百塊!傅暄沒有收,問:“你為什麼給我轉錢?”林春陽哼了一聲,悶悶地說:“有你這樣的人嗎?剛給我轉了幾個紅包,馬上就說我是因為錢才和你在一起,你是不是欠揍啊!錢還給你了,多出來的,就當是姐打賞你的,行了吧!”傅暄:“……”看林春陽好像是生氣了,他只得趕緊解釋:“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真不是那個意思。”林春陽拉上被子蓋住腦袋,把自己像一隻蟬繭一樣裹起來——你有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