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嬌也點頭,“聽說是京城裡時興的,咱們沂源府知道的也不多,趕明兒咱們再去找張裁縫,先把這硃色的做了外袍,咱倆穿一樣的。”兩個年輕姑娘湊在一起,不免說些衣裳首飾胭脂水粉的,趙恆聽得頭都大了,偏又不捨得走。好容易等盧嬌話過三旬,趙恆趕緊抽空插嘴道:“院子那頭還好?聽說你在香粉宅弄出好大陣仗,當真了不起。”“哪裡就那樣了,大家也不過圖一時新奇,等過了熱鬧勁兒也就那麼著。”胭脂道。盧嬌斜了趙恆一眼,忽然又拉著胭脂的手,興致勃勃道:“聽說張掌櫃訂的那盒子十分精緻,你見過沒有?”胭脂搖頭,“我這幾日恨不得分成兩個人,哪裡得空出門?”盧嬌又道:“我倒好奇得很,你也別整日家憋著了,再憋出病來,索性咱們這就去瞧瞧,聽說可熱鬧了!”“這?”胭脂有些意動,又擔心浪費時間。趙恆不失時機道:“四妹,多大的人了還毛毛躁躁的,江姑娘自由安排,你不要胡鬧。”盧嬌噗嗤笑出聲,笑的胭脂莫名其妙的。她突然伸出胳膊,大大方方的抱著胭脂親了一口,然後別有用心的說:“胭脂,你可真好,今晚咱倆一床睡吧!”啪嚓,趙恆捏碎了手裡的杯子。回過神來的胭脂笑得一臉無奈,卻也挺喜歡過過別人口中小姐妹一個被窩說貼心話的生活,竟就這麼點點頭,“好呀。你來我這,還是我去你那兒?”房中忽然一片死寂。也不知過了多久,盧嬌哇的一聲喊出來,特別開心的說:“太好啦,我從來只有一個兄弟,早就想姐姐妹妹同被窩!你等著,我這就去抱鋪蓋!”趙恆:“……”不行,他得趕緊走,再這麼下去這桌子凳子恐怕也得碎。怎麼以前就沒發現,四妹心眼兒這麼壞?是夜,胭脂和盧嬌兩個人都洗的香噴噴的,頭靠著頭說話,都覺得對方好極了!兩人一直聊到四更天,眼睛實在酸澀的不行,這才勉強停了。將睡未睡之際,胭脂又突然想起來一件事。“對了四姐,你那位君子之交的姐妹最近會不會經過沂源府?上回送的那些東西我還沒謝過呢,我琢磨著,不如我弄一套五個脂粉盒子送她,顏色都多多的配上,你覺得如何?”盧嬌:“……”她去哪兒弄什麼勞什子的君子之交小姐妹?!大當家你別走! 松枝等人自小被賣,看透人情冷暖,遠比同齡人要成熟的多,如今有幸被胭脂買了,不光吃飽穿暖有熱炕睡,每月還有幾百錢拿,都是說不出的滿足。不過幾日,幾個人都不同程度的胖了,臉上有肉,眼中有光,眼見著同剛來時判若兩人。便是警惕心最強的梅朵也和軟了許多,更別提本就嬌憨的菊蕊,整日家張口閉口就是“姑娘如何”“姑娘如何”,將眾人聒噪的不行。王嫂子聽見了就笑說:“既這般,如何不加把勁兒,成了姑娘的貼身丫頭豈不是更好?姑娘會的可多著呢,你跟著出出進進的,多少也長些見識,日後出了門子也不怕沒活路。”菊蕊羞紅了臉,眼睛卻亮閃閃的,“我哪裡能成。”“那有什麼不成的?”王嫂子道:“便是我家蓮花,一開始不也什麼都不會麼?如今跟著姑娘,瞧著說話行事都像個人兒了。”菊蕊搖頭,有些黯然,“我哪裡比得蓮花姐姐。”“有什麼不成的?”向來話不多的夏荷卻道:“姑娘這樣能幹,一個丫頭畢竟不夠使喚的,到底要找。既然要找,為何不能是你?”胭脂偶然間聽說,倒是愣了。她的本意是挑幾個人幫忙做活,卻忽視了人各有志,且天分不同,如此看來,以後還得繼續留心著。至於菊蕊到底能不能跟著自己,還得慢慢看了再說。左右小翠兒等人年紀太小,在廚房也幫不大上忙,如今就都來胭脂的作坊幫工,每日勤勤懇懇,還跟著識幾個字,過得十分充實。有了之前菊蕊的事兒之後,胭脂就格外留心這些孩子的特質,果然找出幾個與眾不同的來。松枝到底年紀大些,為人又細心,無形中成了帶頭的,後來就連小翠兒等人有事也願意同他商議。梅朵性子有些獨,待人卻極好,腦子也活絡,不管是識字還是學做事,兩撥人裡頭沒有誰比她更快。小翠兒等人都是正常好人家出來的,爹媽也疼愛,終究天真了些,漸漸的竟有些被比下去,雖不差,卻也不算太出挑了。轉眼進了一月,年關在即,外頭脂粉匣子賣的極好,多有人一口氣要十個八個的,頭一批根本就不夠那些熟客分的,胭脂得了風聲就緊趕著做第二批,甚至是第三批,越發不得空。這裡頭,尤以玉肌丸反響最好。因天冷,時下好些人冬日裡就不大愛淨面,難免積了許多死皮,用了玉肌丸之後效果分外顯著,整個人都白了一層似的,頭一盒的一個月還沒用完的,就想著第二盒了。張掌櫃已遣人送了幾回紅利來,便是夏霖府的杜掌櫃也接連催了幾回,胭脂每日差不多都要拿出小半時辰來總賬,偏蓮花又不大識字,對算賬也實在不擅長,難免有些手忙腳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