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想聽?”趙恆笑著問她,表情有些戲謔。胭脂遲疑了下,還是咬牙點頭,“想!”“當時關外清關府一帶沙匪縱橫,燒殺搶掠無惡不作,偏偏當地官府兵員不足,拿他們沒有法子。剛好那會兒四妹和五弟經過,兩人趁夜孤軍深入,在沙匪老巢接連挑翻他們一十三名當家,斬殺嘍囉無數,更將其中最罄竹難書的兩人用槍釘在城門口……自此之後,清關府再無匪患。”胭脂的笑意僵在臉上,再回想下平日裡盧嬌嬌憨爽朗的模樣,忽然打了個哆嗦…… 沒了盧嬌插科打諢,中定鏢局好像一夜之間就安靜下來。胭虎也瞬間喪失活力,每日只是按時吃飯、練武,也不大說話了,再閒著就去牆角蹲著,面無表情目光呆滯,眼神渙散的想這些什麼。徐峰逗了幾回都不管用,暗地裡問趙恆,趙恆卻瞅了他一眼,“我素日裡只當你是個明白人,再沒比你更清楚的了,怎的如今反而糊塗了?”徐峰就叫屈,“我前些日子剛押鏢回來,凳子都沒坐熱乎呢,誰知道你們在家都鬧騰什麼?”趙恆輕笑一聲,“你自己算算,家裡少了誰?”徐峰本就長於此道,最是個人精,之前猜不到也不過是因為資訊缺失,如今被趙恆一提醒,眼睛都亮了,“呦,小東西開竅了?”見趙恆沒否認,徐峰就猛地一拍大腿,“我早就看出那倆有些個不尋常,整日打來打去也沒個膩煩,偏一個願打一個願挨,誰也不好說什麼。”趙恆笑著搖頭。徐峰又摸著下巴嘀咕了好些話,不知想到什麼就賊笑著衝了出去。情之一事本就無跡可尋,更兼胭虎這小子是情竇初開,外人再如何焦急也使不上多大的力氣。胭脂倒是掏心挖肺的同他說了幾日,可收效甚微,再者,盧嬌也不在此處……胭虎這會兒自己都亂了。他確實覺得自己對盧嬌的感覺十分不同,比同伴更渴望親近,卻又不同於姐弟,然而一直以來,他都沒弄明白這意味著什麼。如今對方驟然將擱在中間的窗戶紙戳破,胭虎在有些恍然的同時,卻難免也生出了點迷茫和慌張:他不太懂得該如何面對這全然陌生的感情。如果自己與四姐之間的關係不再簡單,那麼他該以何種心情對待?再一個,這果然就是男女之情麼?因為迄今為止,他所近距離且深入接觸過的女子,除了自家姐姐,就只有一個盧嬌了……這麼想的話,貿然將這不同於以往的情感簡單粗暴的歸結為男女之情,似乎又稍顯倉促了。思及此處,胭虎忍不住用力撓了撓頭,苦惱的臉都皺成一團。該說的都說了,胭脂最後嘆了口氣,拍了拍他的腦袋,“你自己好生想想吧。”這臭小子真是個榆木腦袋,瞧瞧他愁的這樣,自己看著都著急。胭虎點了點頭,強笑一聲,“姐,你去忙吧,別老守著我了。”為了他,胭脂也確實好幾日沒出門,且又跟胡九娘約好了見面的,實在不好繼續耽擱。“也罷,你自己琢磨,可千萬別胡鬧。”雖說長姐如母嗎,可自己終究不可能陪他一輩子,這麼大的小夥子了,自己也該嘗試著放手,叫他自己整理整理了。聽胭虎再三保證了,胭脂這才匆匆出門,誰知去作坊等了半日胡九娘才來,且濃重的妝容也遮掩不住她雙眼下頭的烏青和麵色的憔悴。自打兩人相識以來,胡九娘都是一副容光煥發的模樣,何曾有過這般狼狽的時候?胭脂連忙攙扶她坐下,感到她掌心冰涼,滿是滑膩的冷汗,又親自倒茶,“你這是怎麼了?可是身子不舒服?你也是,還硬撐著來做什麼?打發丫頭過來說一聲也就是了。”外頭已經暖和起來,許多性子急的百姓都脫了稍顯厚重的春衫,嘗試著穿著輕/薄的夏裳了。照胡九娘這麼急匆匆的走,難免出汗,可即便出汗,也該是熱汗……心不在焉的胡九娘努力了幾下,卻笑不出來,好歹接了茶,手卻不住的發抖。胭脂看她這樣子著實反常,也不大像病了,略一思索,便將蓮花和梅朵打發出去,湊近了小聲問:“是不是出什麼事了?”胡九娘猛地一抖,茶盞蓋子都掉了,咔嚓一聲在地上摔的粉碎。這一聲不光嚇到了胭脂,也叫胡九娘回了神。她的喉頭滾動幾下,似乎是在努力整合思緒,過了好久才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他來找我了。”“誰?”胭脂追問道。胡九娘抖得越發厲害,她無意識的攪著手中的絲帕,眨眼將這價值一兩八錢的昂貴絲織品廢了都一沒有察覺,眼睛裡慢慢沁出水色,塗的紅豔豔的嘴唇哆哆嗦嗦,“郭賽,郭賽回來了,我看見他了。”“郭賽?!”胭脂本能的吸了口涼氣,同時腦海中迅速浮現起一個本以為會就此消失的暴戾人影。雖然知道胡九娘不可能在這件事上說謊,可胭脂還是抱有一絲僥倖的問道:“他怎麼敢回來?是不是你看錯了?”郭賽早就被趙恆發了江湖追殺令,惶惶如喪家之犬,按理說躲都來不及,又怎麼會孤身犯險,返回中定鏢局所在的沂源府呢?“不會的!是真的!”胡九娘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