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宣晟淡淡的應了一句,片刻後又急切的問道:“還有嗎?”龍司想了想,又說了一句,“墨笑長得挺好的”“哦”宣晟更加冷淡了,“沒有了?”龍司看著宣晟反應,心裡不爽快了,這小子就沒有半句關心他的,“沒有了”說罷將他甩在身後,徑直進宮去了。被丟下了宣晟的很是莫名其妙,怎麼一年不見脾氣還是這麼火爆?又是年末了,宣晟站在高高的城樓,看著城中張燈結綵,來來往往的人,面上都帶著喜慶的神色,想起去年這時候,他們六人圍在一起守歲的模樣,歷歷在目,卻又好像隔了幾十年那麼遠。夜長寒站在淮州的一座高山上,祭拜過林中一座孤墳,城中萬家燈火映在孤悽的眼眸中,似乎也沒有了溫度,夜長寒站了一會兒,揹著劍走了。他要去浪跡天涯了,此生從小無家,長大無家,過後的年年歲歲何處為家?王虛實泡了一壺清茶,悠閒的坐在自己小院滿搭的葡萄架下,聽著外邊鞭炮聲響徹天空,這個時節葡萄架上只有蕭索的葡萄藤,不過來年夏天,定有累累碩果,吃不完一定要拿來釀葡萄酒,想來必定味美醇厚。而遠在邊界的陵陽山莊,此時正在上演遲來的報仇,段隨被滕奇一劍刺死,為他哥,為他自己,報了仇,段隨的三包化功散,分別用在了三個人身上。段隨用騰勝威脅牛颯風幫他建造陵陽山莊,又將騰勝囚禁至死,騰奇為了救騰勝闖入陵陽山莊被抓,又被囚禁了十年,如今終於大仇得報了。段空靈送走了滕奇,看著滿空璀璨的煙花,將山莊的人遣散了,然後放了一把火,想將這汙濁之地燒乾淨。火勢剛起,卻見陵陽無數人提著水奮力相救,硬是將陵陽山莊救了下來。段空靈看著滿臉黑痕卻笑得開懷的眾人,心頭微動,自此他便真的接管了陵陽山莊,獨自守著空寂的陵陽山莊。他最喜歡去的地方是陵陽山腳,那顆白蘭樹下,墓碑上依舊沒有字,只有他親手雕刻的一朵白蘭。每年春天,無數白蘭盛開,清香撲鼻,他總覺得是段莫璃回來看他了。他將段隨葬在了陵陽山旁邊的一座高山之上,人死了,什麼仇什麼怨都像是風起揚沙一般,散了。段隨的墓碑正對東方,能看見夕陽升起的景象,金燦的朝陽衝破地平線,將黑暗一點一點逼退,給大地帶來光明,日出是世間最賞心悅目的景象之一,除了它美,還有它振奮人心的積極力量。只是卻背對著陵陽山莊,因為段空靈終究還是不想讓他看見陵陽山莊落敗,連他自己也說不清為什麼以往他最大的心願,如今能夠實現了,卻沒那麼做。或許,為人子女,他還是應該心存一點尊敬。魯國兵敗,歸於梁國,是以這一年的梁國春節格外熱鬧,處處張燈,人人歡騰,只是深宮中,昏黃的宮燈下的龍淵依舊批閱著疊疊的奏摺,兢兢業業的做一個盛世明君,完成他的心願。這一年,他下旨赦免了沈家後人的罪過,查明瞭震驚世人的禁藥案,還將後宮為數不多的三位嬪妃全送出宮了。近些時日,奏摺與日增多,全是讓他納妃的,每日早朝,文武百官齊齊進言,也是關於後宮的事,他看著殿下的人,總是微笑,因為他想若是那個桀驁張揚的男子在,會怎麼與他們爭論,定是一場好戲,怎麼都比現在要好。國泰民安,海晏河清的好日子,一日又一日的過著,春來冬去,寒來暑往,有人長大,有人成熟,有人出生,有人死去,都算不得什麼大事,唯一算得上大事的是,改朝換代。五年後,宣雲齊提前禪位,留下一封信就與龍司一道雲遊四海去了,瀟灑肆意至極,完全不像一位皇帝。宣晟穿上早就備好的龍袍,登基做了宣國皇帝,百官大換血,全是宣雲齊早就為他培養好的,只是丞相之位卻是一直空缺著。宮中的小太監總喜歡暗地裡討論新帝的小愛好,為什麼皇上批閱奏摺的時候不坐在龍椅上,卻總是喜歡坐在右下方,將上首的位置空著,可能看到有趣的事,偶然間會抬頭看一眼,還會笑著喊一聲,“阿”小太監們猜了很久都猜不到皇帝到底是想說什麼?這事還成了皇宮的一樁懸案,十分抓心。還有一事,明明新帝說他不喜歡月亮,卻總能看他站在窗戶邊賞月,而且看著看著就失了神,有好幾次都有小太監不小心看到新帝臉上的淚痕。小太監自此知道,原來他們不苟言笑的新帝是個如此多愁善感的人。後來有一天,小太監在勤政殿門口瞧見了一個異常華美的包裹,一看就不是普通之物,猶豫再三,還是抱著包裹走進勤政殿,“啟稟皇上,小的在門口撿到一個包裹”宣晟看了一眼,叫小太監開啟來看,剛一散開,就見一隻巴掌大毛絨絨的黑色小狗矇頭蒙腦的從裡頭跑了出來,看著周圍的人似乎有些不知所措,卻在看見宣晟的時候,汪汪的撒著腳丫子朝他跑了過去,彷彿很是熟悉一樣。宣晟心一顫,連忙將包裹拿過來,裡頭有一封信,信中只有兩個字:墨哭。字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