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回答讓簡凌愣在了那裡，她看著天花板，陽臺外路燈折射來的那一縷暈黃的燈光顯得如此的溫柔，只是她此時此刻的心情卻是凌亂的。“我們幾個跟你那同學接觸不多，不過你仔細想想是不是這麼回事，你記性那麼好，有些訊息及肯定記得清楚對吧？”簡凌覺得這不是記得清楚記不清楚的問題，她腦子裡翻山倒海是這過去的十九個月的記憶，這讓她一夜都沒睡好，夢裡都是王成顯在指責自己，“你故意的對不對？明明知道諾諾喜歡你你還假裝不知道，簡凌你實在太過分了，我要跟你絕交。”那個夢太真實，嚇得簡凌醒了過來，宿舍裡蒿云溪依舊是鼾聲連綿，外面的天微微發亮，很快卻又是迎來了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 丟腳踏車頂著個黑眼圈去上課的人引得專業裡的幾個同學紛紛側目，吳慶民過來的時候看到簡凌那黑眼圈忍不住問了句，“你沒事吧？”男生宿舍裡議論著的“社團狂魔”，如今這副模樣該不會是壓力太大撐不住了吧。“沒事。”看了眼前面的幾個人，又看了眼孤零零坐在後面的簡凌，這是真沒事還是假沒事，都沒跟宿舍的坐在一起，他印象中女孩子上廁所都一起。他看著簡凌托腮坐在那裡，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猶豫了老半天還是坐在了後面一排。週五的一二節上的是《中國法律思想史》，從古到今，把中國法律演變過程給捋了一個遍，對於高中選擇了文科的學生並沒有什麼難度，畢竟大家歷史學的都不錯，頂多牽扯到近現代的內容需要注意下，當然這是課程後半段的內容。現在，講臺上的老師正講著《唐律疏議》對於世界法律史的影響，當然這個世界是對東南亞而言的。“那我還想要問同學們一個問題，當時來往於長安的外國商人、留學生眾多，這其中也包括了現代歐洲人，你們覺得《唐律》是不是對今天的歐美法律體系有影響呢？”簡凌看著講臺上的小老頭，班裡已經討論了起來，答案是並沒有。“《唐律疏議》的立法之本是維護封建皇權，而當時的唐朝與歐洲國家國情不同，商人本質為商，也就是驅逐經濟利益，《唐律》能夠對當時的朝鮮、高麗乃至東南亞造成影響，那是因為文化環境的大體相似。”李雲港的一番回答讓老師點了點頭，“那你說說當時所謂相似的文化環境是什麼樣的。”這就是課堂，從來不是以本專業課程學習為唯一目的，教課的老師能夠引發到方方面面，簡凌認真地聽著，讓吳慶民有些奇怪。這女人心可真是海底針，根本想不通這到底是在想什麼呢。下課後他正打算問一句，誰知道簡凌抄起課本就往前衝，“你幫我把書帶回去，我上課去了。”她三四節是英國古典文學的課，在二教，得趕緊過去。教古典文學的孔教授也曾經在英國待過一段時間，而且還翻譯了莎士比亞的幾本，上課的時候頗為風趣。風趣之餘也是嚴格，偶爾的點名讓班裡同學吃盡了苦頭，而且全英文的授課也讓不少學生覺得頭疼，畢竟他們的高考英語只有筆試，聽力這部分大家都弱得很。說是啞巴英語也不為過，哪怕是英語專業的學生。孔教授的課總是能吸引不少學生，當然大家的目的也很簡單——在孔教授這裡鍛鍊一下自己的聽力，給四級考試做準備。簡凌幾乎是踩著上課鈴聲進去的，從後門進去的時候她有點傻眼，怎麼今天這麼多人，一眼望去竟是要坐滿了的感覺。她正打算往前面去找位置，沒想到被人拉住了書包。“這邊。”單成寧挑了挑眉頭，往裡挪了一個位置，讓簡凌鬆了口氣。“謝謝。”她看了下教室裡的陣仗，“你怎麼來了，今天有什麼活動嗎？”平日裡雖然蹭課的人不少，可絕對不是今天這樣，這會兒就連過道里都是坐著學生。“我們邱教授說是來跟你們孔教授探討探討，當然熱鬧了。”單成寧是來湊熱鬧的，沒想到剛巧遇上了簡凌，“你沒看到訊息？”呃，她今天早晨騎車去上課的時候沒去三角地，所以還真沒注意。“最近有點忙，沒注意。”拿出了筆記本，簡凌打算做筆記。孔教授上課並不用教材，也不提倡學生帶教材，當然有些跟不上他節奏的學生還是會偷偷帶著教材，覺得看著課本聽著英語那是再舒坦不過的事情。畢竟孔教授上課都是在模仿課本上的經典片段。單成寧瞥了一眼，看著簡凌筆記本上記著的東西，他挑了下眉，“你能跟上老頭的進度？”這是做的速記吧，看著還不錯，起碼有他七成功力。“還湊合。”她才不說自己英語聽力好得很，當然，因為孔教授是英式英語，有時候還是會出現那麼一點點問題。清華英語系的邱教授姍姍來遲，而人還沒進教室就是《羅密歐與朱麗葉》裡面的經典臺詞——he jests at scars that never felt a wound兩位曾經都有過遊歐經歷的教授明顯是要進行莎翁悲劇的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