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商戶,沒有資格,沒有資格。這萬惡的舊社會。該死的地主老財們。還有那短命的皇帝,難怪短命,強迫人家良家婦女進宮。進了宮還不好好對待,就知道冤枉人。祝他帝國嘩啦一下就傾塌……楊厚照坐在肩輿上,猛然間打了兩個噴嚏。趙瑾和馬永才就在肩輿兩邊跟著,聽見了異口同聲“哎呀”。“萬歲爺,您怎麼了?”楊厚照道:“一想二罵三叨咕,朕感覺有人罵朕。”說完讓肩輿停下來,直接跳下去。趙瑾和馬永才虛接,見他落地後趙瑾搶先道:“萬歲爺,咱們不去是看李姑娘嗎?您怎麼下來了?這離儲秀宮還有一段路呢。”楊厚照想了李昭一晚上,今早起來決定不賣關子了,他要去看看儲秀宮什麼樣,看看他的阿昭住的地方好不好,然後再給阿昭一個驚喜。楊厚照將李昭對他說過的話都記得很清楚,李昭說宮裡生活不好,他都放在心上。看著夾道盡頭那幽深的紅點,楊厚照道:“這樣走太慢了,朕決定用跑的。”原來是等不及了。馬永成剛要勸阻,跑起來萬一磕碰到怎麼辦?但是萬歲爺已經提起龍袍,撒腿就跑。趙瑾那狗腿緊隨其後,跟一溜煙似的。馬永成見他又要被趙瑾拉下,這可不是好事,也管不了那麼多,跟著跑。皇帝和大鐺都走了,那些跟隨而來的內侍們哪敢落後?於是乎原本清幽肅然的皇宮夾道,頃刻間成了十幾人競相爭奪皇帝歡心的賽場。…………李昭那邊,她發呆出神不說話。姜尚宮以為她在用冷漠和不削跟自己作對,急了:“你若不說實話,就等於是預設了,宮裡的規矩處罰你,你別喊冤枉。”李昭回過神來。她心想,即便明知對方要誣陷,難道我就應該放棄了嗎?子曰盡人事,聽天命,我還沒有盡人事,怎麼就開始聽天命了?一種不認輸的怒氣湧上李昭心頭。她反問道:“那尚宮允許別人伸冤嗎?”少女輕蔑的語氣極具諷刺,是在抱怨方才有人問話偏袒。姜尚宮心想果真是刺頭,她竟然還想辯一辯,給她機會。她冷哼:“我到是想知道你有什麼冤情。”李昭道:“那我就說了。”“首先,這玉佩肯定不是我的。”崔靜柔道:“你家是賣玉的,不是你的又是誰的?”李昭眼睛一斜,聲音冷淡的幾近輕蔑:“你先別忙著誣陷,總得讓我說完話吧?”姜尚宮對崔靜柔投以警告得目光,崔靜柔嚇得低下頭。李昭道:“你們之前想誣陷我攜帶男子玉佩,可能是要詆譭我的名聲,現在又誣賴因為我是賣玉的,這本來就有矛盾,有蹊蹺。”低著頭的崔靜柔目光一凝,盯著前方的地方有些懊惱之色。不過誰也沒注意她。李昭接著道:“再來我知道這玉佩是崔靜柔表哥送給崔靜柔的,查起來十分簡單,崔靜柔或者她表哥身邊的人肯定有見過這枚玉佩的,找出來一問便知道。”周圍針落可聞,那大珠小珠落玉盤的清脆聲音猶在耳邊迴響。崔靜柔沒想到李昭的反應竟然這麼快。找熟人作證,那她和表哥之間的私情就會曝光。心裡的恐懼像絕望的海水般湧上來,讓她窒息。本來她都可以不用選秀的,她有很愛她的表哥。可是她是小官家的女兒,長住在姑姑家,總是被那些所謂的世家小姐看不起。等她當上皇后那些人就會後悔了。表哥再好,皇帝也是少年人,也不見得能好過皇帝。所以她不用姑姑找關係劃掉名字。她不顧表哥傷心也要進宮。她要當皇后,即便不是皇后,四妃也好,就會超過那些賤人們了。可是如果真的找來證人,她就雞飛蛋打,可能還會招來無妄之災。不要,不要。姜尚宮低頭一看,崔靜柔雙眼含淚的看著她求助,那柔弱的樣子如雨中荷花,真是楚楚可憐。這才是女人應該有的嬌媚姿態。她抬起頭面冷目光冷的看著李昭,這個就不能留。姜尚宮反駁:“你以為這裡是應天府衙門?這裡是儲秀宮,不是給你們斷案子的地方,你說誰會專門去給你查問,這玉佩是誰的,曾經誰帶過?”李昭道:“那尚宮大人什麼意思。”姜尚宮道:“有兩人說看見是你的,她就是你的,我沒有功夫給你審案。”說完,那她那千年不變的肅然大長臉上勾起一抹詭異的笑容,就像是貓玩完了老鼠,準時咬脖子了。李昭恍然一點頭,姜尚宮這是在耍她啊,給她申辯的機會,讓她生出希望,然後告訴她,她的什麼提議都是不可行的。因為這儲秀宮,是她姓姜的說了算。李昭平日裡性子有些倔強,方才為了不惹惱姓姜的,她說話已經很剋制了。但她知道,有些事她做不到,她最喜歡的詩句是“安能摧眉折腰事權貴,使我不得開心顏。”她最常說的一句話就是人不能低下高昂的頭顱。所以來到這個舊社會,她是有多麼的不適應。在早上的時候她不妥協,就已經得罪姓姜的了。這就是她的性格,她也知道,宮鬥劇中她都活不過半集,在宮裡出事是早晚的事。或早或晚。所以她排斥進宮,真的就趕了個早。想通這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