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澈放下書,神色變得嚴肅起來,道:“娘,咱們老家一共也沒有幾畝地,交稅也收不到咱們頭上,再者,這是利國利民的好事,如果讀書人都不交稅,那國政開支要用錢,就得分派到其他老百姓頭上,這不公平,而且交稅的人越來越少,最後朝廷就沒錢可用,邊防賑災修路鋪起橋都得花錢,錢哪裡來?”韓太太一揮胳膊道:“你不要跟我說這些,我不懂什麼國家大事,我只知道咱們村的田地都掛在你名下了,你爹去年還回去收了租子,你知道有多少錢?咱們家一輩子也沒賺過那麼多錢,現在只能掛十畝,咱們自己就七畝,那隻能收三畝租子,損失多少錢?”韓澈更為嚴肅道:“所以我很支援皇上的決定,娘你收的那些租子,本來應該是國庫的收入,應該是邊防將士的軍餉,現在都落到咱們家口袋裡了,而咱們家只是十萬分之一甚至百萬分之一的租子,想想國家一年被掏空了多少錢?難怪天天說入不敷出,所以我很支援皇上的決定。”兒子從未有過的凝重神色,比當年讓他退親時的反對還要斬釘截鐵。韓太太驚的捂住胸口,道:“完了,這孩子一定是讀書讀傻了,錢都不要,錢要給人家,明明能說上話,國家有錢沒錢關咱們小老百姓屁事。”韓澈蹙眉道:“娘,讀書是為了齊家治國平天下,要有所作為的,什麼錢不錢的,要為百姓找想,不然怎麼是聖賢書。”“呀,真是傻了,傻了吧?齊家治國平天下,你家都要被抄了,還什麼治國平天下。”看著母親憤怒的樣子,韓澈一陣陣挫敗感。後苦笑道:“好了娘,這是國家大事,兒子心理有數,您就別摻合了。”“怎麼能不摻合,意見涉及到你娘了。”“喂,喂,你這臭小子,還推娘。”韓澈正要把韓太太請出去的時候,到了書房門口,前面倏然一暗,二人同時抬起頭,見一少婦,穿著緋紅的華美衣裙,正用嫉恨的目光看著他們。自己家裡,誰敢這麼盯著家裡的主人,自然是楊婉瑩。看到楊婉瑩,韓澈放開母親,仰頭看著上方的虛空,神色及其不自然。韓太太撇嘴道:“你嚇唬誰呢?也不出個聲,還大家閨秀,一點規矩都不懂。”婆媳幾乎見面就打。楊婉瑩露出她招牌的冷笑,細長的眼睛凌厲至極,看向韓澈道:“太太,我沒規矩嗎?那你問問你兒子,你兒子這麼懂規矩的人為什麼要忤逆你呢?他不知道家裡有錢好?告訴你吧,因為改革的事是皇后提議的。皇后是誰你知道吧?你兒子心理更清楚,所以什麼事不附和?還齊家治國平天下呢,哈哈,明明就是忘不了舊情人。”韓太太看下韓澈:“真的是因為李昭?”他一個翰林,這種事他也只能是附和一聲,皇上都不見得聽見,他算個什麼官啊?要是真的能幫到阿昭還好了呢。可是家裡這兩個女人的嘴臉。韓澈不能責怪自己的母親,看下楊婉瑩道:“你最好對皇后尊敬一些。是不是以為皇后也不能把你怎麼樣?被申飭臉上很光彩嗎?現在有貴女夫人叫你玩嗎?作為女人你最起碼的交際還有嗎?當然,我並不需要你幫我謀劃什麼,不需要你為了我交際,我已經看透你了。但是還是給你個忠告,希望你能過的好一點。有時候,別總抓到沒影子的事情不放,不然這次你侮辱我和皇后娘娘我可以不計較,下次皇上聽見,可能就不會像我這麼好說話。”韓澈是個內向的人。別說是和楊婉瑩,就是和同僚大臣,可能也說不上這麼多話。可是他有生以來 欲速則不達半昏半暗的屋子裡,兒子站的筆挺,他俊美的臉上有著一種凌厲多攻勢。這也是韓太太所不認識的韓澈。他現在就像是一把呆在寶匣中未出鞘的劍,可從外面就能見到刃光鋒寒,出鞘的時候不知道會是多麼寒光照人,所以這個真的是自己那個謙謙君子的兒子?韓太太捂住了嘴。楊婉瑩也被罵的面紅耳赤,道:“韓澈,你真的要這樣對我嗎?”韓澈道:“我覺得我對你已經很好了,你如果再敢汙衊我和皇后娘娘,我可能就不會對你這麼好了。”說完推著韓太太的肩膀:“娘,出去吧,我還要看公文。”韓太太有些不適應這樣的兒子,不滿道:“我是你娘,你對別人那樣可以,不許對我無禮。”韓澈把韓太太送出門口,望著天空,倏然苦笑,後看著韓太太道:“娘,你不覺得我就是被你這句話坑了一輩子嗎?”韓澈的話說的韓太太很氣憤。但是更扎心的人是楊婉瑩。為什麼會因為孝敬母親坑了自己一輩子,因為退親,因為娶了不願意想娶的女人。書房的門利落的關上,韓太太還在跳腳拍門,楊婉瑩看著這些畫面,下意思的雙目微斂,同時攥緊了拳頭,喃喃道:“一個男人,他說他被毀了一輩子,那我的一輩子誰來負責?“問完這句話,她轉身回到了正屋,叫著婢女道:“給我備車。”如燕看小姐臉色不好,勸道:“這麼晚了,小姐咱們去哪?”“當然是回家,找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