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晝點頭,心覺這老頭兒果然有些門道,鉗著的手勁兒小了不少。“是否又站在冷風裡吹了不短時候?”弘晝又點頭,雙手收回來在腰側放好,神情越發的尊敬。“是否未能及時把溼衣裳換下來?”弘晝再點頭,眼睛開始放光,幾乎就要撲過去喊神醫。“是否又未及時喝驅寒湯?”弘晝的腦袋幾乎要埋進地底下,是我的不是!昨兒竟混忘了!我可真是該死!似乎看穿了弘晝的想法,老太醫又反過來安慰他,“和親王爺不必自責,您二位兄弟情深,我大清上下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其實這些都只是引子,關鍵還在果親王自身。”“怎麼說?”弘晝一怔,一張臉幾乎要貼到老太醫的菊花面皮上去,急切的追問,“什麼意思?”太醫看看裡面,拉著他出來,先寫了個治風寒高熱的方子,交給一邊的小李子幾個去跟著抓了藥趕緊煎上,又道,“適才老夫給果親王把了脈,問題卻是不小,”見弘晝又是一臉急色,忙道,“簡而言之,憂思過度,是心病。”“憂思過度?”弘晝徹底呆住了,半晌,往屋裡某個方向看一眼,喃喃道,“他果然有心事?”“不錯,”太醫點頭,又捋了捋鬍子,補充句,“看情形,時日不短,所謂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果親王的心病,少說也得有七八年。”說罷又嘆口氣,聲音壓低,搖頭晃腦的感慨,“年紀輕輕的,數人之下萬人之上,何苦來著?”弘晝聽了,身體巨震。七八年?六兒,你究竟在擔心什麼?為什麼不告訴我?作者有話要說:唉,誰都不能告訴啊,更不能告訴你啦,唉!咳咳,對了,快到元旦了,聽聽親們的意思,看大家怎麼想呢?是要雙更呢還是照舊一更?【酷愛讓我看到嫩們的留言!】 “這次的風寒本不厲害,只是果親王心裡積火已久,猛地一激之下,這可不就給引出來了麼。不過這會兒發散下倒好,不然總是憋著,不定哪天就要出大亂子。”老太醫又是嘆幾聲氣,吩咐小徒弟整理了藥箱提著,對著弘晝做個揖,“王爺,微臣告辭了。”“啊,”弘晝心不在焉的點點頭,待他走出去幾步又忙喊住,“且慢,”“王爺還有何吩咐,”老太醫又停住,轉身問道。“那,”弘晝的眉頭皺的緊緊的,一手握拳在另一手掌心一下下的捶著,“你可有法子?”“哈哈,”太醫一笑,“王爺玩笑了,微臣只看病,不算命。心病還須心藥醫,要治根本,還需果親王自己想通了,王爺與果親王一向親厚,何不幫著解了心結?”弘晝點頭,又不大放心的追問:“對了,最近本王見弘曕一直沒什麼精神的樣子,不用開些補藥之類的麼?”太醫忙搖頭,又不忘叮囑,“斷斷不可,果親王年紀尚輕,體格一向強健,最是不必用補藥的,王爺豈不聞,過猶不及?隻日常飲食即可。”弘晝這才打消了讓廚房燉參湯熬雪蓮的主意,親自將太醫送到院門口,又吩咐人備了厚厚的謝禮,著管家好生送出去。太醫走了之後,弘晝就像是失了魂魄一樣,直愣愣的站在原地,也不進屋,也不出院門,就這麼老半天不動,半垂著頭,思緒都不知飄到哪裡去了。不知過了多久,就聽小順子在他耳邊喊道:“王爺,王爺!哎呦喂,爺!”“啊,啊?”弘晝猛然回神,就見小順子一張大臉赫然在前,冷不丁的還真是有幾分駭人,不由得微惱,“做什麼呢,青天白日的嚎什麼,爺沒聾!”小順子嘴角抽了抽,心道,您是沒聾呢,左不過小的才喊了您一十三聲,離千八百遍還遠著呢。等著弘晝嚷嚷完了,小順子這才朝一邊一瞥眼珠子,開口道,“爺,福晉過來了。”弘晝一扭頭,見吳扎庫氏正站在遠處看著他,便道:“你怎麼站在這裡?風大呢。”吳扎庫氏笑笑,微微理一下鬢邊的流蘇,向後面一伸手,接過嬤嬤拿著的斗篷,過來給弘晝親自披上,“我倒不礙事,反倒是爺,走的那樣急,斗篷也不披一件,要是也跟著著了涼可怎麼好?”論來,吳扎庫氏像這樣給弘晝穿衣、披斗篷、整理著裝什麼的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最是自然不過的。然而今天,弘晝卻是莫名的不自在,在吳扎庫氏的手剛一伸過來的時候就飛快的接過來,自己系起來,“不必勞煩福晉,爺自己來就行。”吳扎庫氏看著空蕩蕩的手心,眼底一沉,不過隨即便像是沒事人一樣問道,“對了,倒是六弟,太醫怎麼說?”弘晝微微一怔,正打著最後一個結的手也頓了下。剛要回答,話到嘴邊卻臨時變了內容,連自己也不知為什麼的,只知道心裡隱隱的有個念頭:小六兒的事兒,他不想要別人知道。“嗯,沒大礙,只小六兒前些日子累得狠了,加上又下了冷水,還穿著溼衣裳吹冷風,連日來的火氣可不就一下子發出來了麼。”“哦。”吳扎庫氏聞言,點了點頭,眼睛眨了幾下,半晌,又道,“我去吩咐人燉幾個湯粥吧,受了寒發熱的人吃最好了。”“先不急,”弘晝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