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怎麼說的?”吳扎庫氏連忙進來,看著站起來向自己頷首的弘曕道,“可是六弟有哪兒住的不順心了?怎的,這是要走麼?”弘曕笑笑,朝著吳扎庫氏鄭重一躬身,“嗯,我也好的差不多了,也就不多打擾,這些日子實在是麻煩五嫂了。”“這可不成,”吳扎庫氏忙勸道,“怪道我剛才過來的時候,路上碰見你五哥,滿臉的不高興,快停下,別收拾了,小李子,還有你們倆丫頭,也都停了。”“五嫂,”弘曕示意小李子幾人繼續,“早晚都是要走的,難不成我還在這裡賴一輩子不成?”又笑笑,“弟弟這些日子受的照顧,實在已經是很過意不去,五嫂真要疼我,得空去我府上逛逛也就是了。”吳扎庫氏見他去意已決,只得嘆氣,又退一步道,“這冷不丁的說走就走,換了誰能高興的了呢?那你且慢,今兒也沒吃東西,你五哥特意囑咐我給你做的,說你最愛這個,好歹用了再走。”說著一面讓人把吃食遞上來,開啟,另一面又命腿腳快的小太監趕緊跑著去通知弘晝,看他到底怎麼說。弘曕看見桌上兀自冒著熱氣的東西,臉上好容易擠出來的笑容險些維持不住,過了好一會兒才勉強扯扯嘴角,沒幾分血色的臉越發憔悴,對著吳扎庫氏歉意一笑, “實在是抱歉,五嫂,我是當真吃不下。”“哎呀你啊,”吳扎庫氏左右為難,“可真是,要我怎麼好!且不說你五哥這樣疼你,就算是我,見你這冷不丁的就要走了,也是心裡怪難受的呢。”這樣走了,真的好麼?就這麼會兒工夫,那去請示弘晝的小太監已經回來了,氣喘吁吁的朝吳扎庫氏扎個千兒,有些為難的看看弘曕,似乎是難以出口。“無妨,”弘曕微微一笑,似乎早有準備,“你說就是,想必五哥正生我的氣吧。”小太監緊張的吞吞口水,彆彆扭扭的學了弘晝的回話:“爺養了頭豬還能宰了吃肉呢!那小混蛋,你就讓他走!誰敢攔著爺就揭了他的皮!”學完了之後還心有餘悸的瞥一眼弘曕,似乎是怕這位以喜怒無常任性妄為而出名的王爺遷怒於自己。哪知弘曕竟是表情不變,即便是周圍的人大驚失色也是一副早已料到的樣子。饒是吳扎庫氏也看不過去了,上前一步,歉意的笑笑,柔聲安慰道,“六弟你別放在心上,你五哥也是一時情急,其實啊,他比誰都疼你呢,不然也不會一聽你要走就發這樣大的火。”弘曕輕輕一笑,眼底難掩落寞,“我沒事,五嫂,到底是我對不住你們,罷了,告辭,弘曕以後再來請罪。”說罷也不多留,竟是轉身就走,小李子、剪柳、弄意幾個也都匆匆朝吳扎庫氏行了禮,緊跟在弘曕後面出去了。“六弟,六弟!”吳扎庫氏喊了幾聲,終究是沒等到他回頭,只得注視良久,嘆氣連連的轉身找弘晝去了。小李子回來的時候早已經備好了馬車,這會兒一出大門便能看見。弘曕坐上去,透過輕輕起伏的窗簾,靜靜的看了夜幕下的和親王府幾眼,終究還是輕嘆一聲,頹然靠回柔軟的靠背,“走吧。”和親王府門口高掛的大紅燈籠隨風微晃,明亮的燭光照亮了四周好大一片地方,然而卻照不明有些人的心裡。車廂裡面端的是奢華無比,入眼之處皆是價值千金的柔軟皮毛,即便是在裡面重重的摔一個大跟頭也絲毫不會覺得疼。空間寬大,足夠四個成年人並排躺開而絲毫不覺得擁擠。裡面井然有序的安放了軟榻,小几等物,還有許許多多的暗格。角落裡面是固定好的精緻香爐,裡面正嫋嫋飄出縷縷淡香,襯得裡面恍如仙境。有安心凝神功效的薰香帶著淡淡的甜味,這曾經是自己最愛的味道之一,可是現在,弘曕卻覺得,心裡、嘴裡,甚至是眼睛裡,都是那樣的苦。用力閉上眼睛,弘曕輕聲道:“小李子。”“爺。”“回去之後就把這香換了吧。”小李子也不管這是不是主子費盡千金才得來的古方,只要主子爺不喜歡了,那就是它不好了。“是。”走了一段,小李子終於是咬咬牙,試探性的詢問,“爺,您不高興?”他總覺得,現在的主子,應該很想有個人說說話吧,雖然自己上不得檯面,可是略能給主子解解悶兒也好啊,只求主子別再像以前那樣,什麼事都自己憋在心裡,太醫都說了,主子是心病!“嗯?”弘曕仰頭靠在軟榻上,身體隨著馬車行進微微晃動,“爺怎麼就不高興了?告訴你,爺高興得很,哥哥,嫂子,呵呵,嫂子,都對爺好得很,你說,小李子你說,爺能不高興麼?”小李子搔搔腦袋,不知該如何作答。他總覺得,主子的笑聲聽起來特別特別苦,苦到連自己聽了都覺得難受的緊。“爺,”小李子小心翼翼的朝車廂裡道,“奴才笨,自然猜不到主子您的心思,可是,可是奴才就是覺得,覺得主子您不高興,這笑起來也聽的人怪難受的,”見裡面一直沉默,弘曕並未出聲阻止,小李子又舔舔嘴唇,多加一份勇氣道,“爺,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