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隻手不由得握得更緊了。又過了不知多久,也許根本就沒多久,外面終於傳來一陣數量眾多卻井然有序的腳步聲。弘曕苦笑一聲,用力閉一下眼睛,然後扭頭與弘晝對視,“來啦。�說著便要站起身來。琤r>弘晝不說話,只是死死地拉住他的手不肯放開。他的心裡很怕,總莫名的覺得,這一次放開了,也許,就再也見不到了?“我要走啦。”弘曕笑笑,對上那一雙同樣佈滿血絲的眼睛,輕輕道,“放手吧。”弘晝整個身體都在顫抖,半晌,艱難的抬起頭來,聲音嘶啞,“六兒,咱們,一起走吧。”弘曕先是一愣,隨即就明白他在說什麼,眼神一黯,輕輕地搖頭,“那樣,不就跟永琪他們一樣了麼?”那樣置所有的親人於不顧的感情,即便是跑到天涯海角也是不會幸福的,揹負著那樣沉重的包袱,永遠也得不到真正的幸福!國,家,哪一樣不是責任,哪一件不是負擔?他二人一向瞧不起永琪一行,指責他們愧對旁人,如果現在自己也這麼做了,豈不是跟他們沒有半分分別了麼!弘曕低垂著頭,伸手過去,將弘晝的手指一根根掰開,然後轉身,一步步地朝著門口走去。“六兒!”弘晝聲音如泣血,搶上一步,努力壓抑著,一雙手張開又合上,“我不甘心!”弘曕向前走的腳步一頓,背對著他苦笑。不甘心?是呀,不甘心呢,可是······石門被開啟,一隊身穿黃馬甲的侍衛進來,腰間挎刀,迅速進來分列兩排站好。打頭的看看裡面的兩個人,單膝跪下去扎個千兒,“果親王殿下,得罪了,奴才們奉皇上口諭,即刻帶您回宮。”弘曕點點頭,收起所有的情緒和表情,無聲的走去。“六兒!”弘晝終是忍不住,猛地就要躥過來。這樣靜靜地看著對方離去的背影,有種拿刀子一片片切割自己的心臟的撕裂感。弘曕的身體一僵,卻始終沒有回頭,依舊是緩慢而堅定的朝著出口走去。五哥,這樣我已經很滿足啦。謝謝你。“六兒!”“六兒,弘曕!”隨著弘曕越走越遠,弘晝的心也越揪越緊,一種說不出來的焦躁從內心深處蔓延開來,彷彿要將他整個人吞噬。“王爺!”侍衛們一擁而上將他死死按住,面無表情的陳述來自乾隆的命令,“得罪了,皇上有命,暫時不許您離開皇陵半步。”咬著牙將那聲音丟在腦後,弘曕迅速加快腳步,死死地攥著拳頭,大步流星的出來。手上仍舊新鮮的傷口早已經再次裂開,殷紅的液體一點點透過白色的布料滲出來,然後又慢慢彙集,一滴滴的順著指縫落到未化的雪地上,妖嬈如花葉不相見的彼岸之花。外面另有一隊侍衛等候,此刻見弘曕出來,恭敬地行了禮,把一旁的一匹好馬牽過來,“王爺,請。”弘曕木然的點頭,略顯慘白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彷彿死亡一般的沉寂。帶隊的侍衛將韁繩往弘曕手中遞的時候,看見了對方掌心淋漓的鮮血,不由得一驚,“王爺!”又對著後面的一個揹著小包裹的人喊道,“快將醫包取來!”哪知弘曕卻彷彿渾然不覺,瞧都不往那邊瞧一眼,只是利落的翻身上馬,冷冷的瞥了一眼那隊長,然後重重的一揮馬鞭,“駕!”“大人?”小隊員剛跑過來,就只得了個果親王離去的背影,臉上還被馬蹄濺起來的殘雪落了一臉,不由的茫然,“咱們?”隊長抹一把臉,也顧不上別的,連忙跟著翻身上馬追了上去,邊跑邊喊,“回京!”他們可是奉命前來,皇上說了,要將人好好的帶回去!一路上,弘曕就像是拼命一樣的飛奔,幾個時辰下來竟是歇也不歇,對後面侍衛們接二連三的勸阻充耳不聞,只是沉默,不知疲倦的催著胯下的寶駒往前趕。天寒地凍,路況又不熟悉,還沒得休息,時間一長,竟是連好些個久經考驗的侍衛都覺得有些吃不消。“頭兒!”副隊長趕上來,緊跟在隊長馬後,抹抹跑出來的冷汗,喘著粗氣道,“這是怎麼了?倒不像是趕路,反像是要搏命呢!”身上的汗水就沒斷過,也不知是被前面那位爺嚇得還是累的,熱汗一出來就立刻被風吹冷,帶著刺骨的寒意直勾勾的往骨頭縫裡鑽,他甚至都覺得自己眉宇間有小冰渣子了。“閉嘴!”隊長惡狠狠的罵他一句,“這混賬話也是能混說的麼!”他嘴裡雖這麼說著,可是心裡卻也是覺得自家副隊長說的簡直太對了。他們明明能跑官道的,可是從一開始就在前面遙遙領先的果親王卻硬是拐上了小路,任憑他們在後面怎麼喊都不聽。既然是主子的選擇,他們這些做奴才的又說不服勸不下的,也只有咬牙跟著的命了,萬一有個好歹,可不是說說就能過去的事兒。侍衛隊長怎麼想都想不明白,一面對著腳底下的羊腸小道心驚膽戰,一面又要分神隨時關注著已然理智不再的果親王,渾身的冷汗就沒消下去過。眼下的小道雖然是比官道近,也的確是能省不少時間,可是關鍵它實在是太危險呀,連基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