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回來了,不會回來了,那人在宮裡,不會回來了。”吳扎庫氏像是沒聽見他說的話一樣,著魔一般一遍遍的重複著。“嗯?”弘晝疑惑的看著她,皺眉,“到底怎麼了?嘀咕什麼呢?”“怎麼了?”吳扎庫氏苦笑幾聲,緩緩抬起頭來,面容悽楚的看向弘晝,“怎麼了?爺,您當真不知道麼?當真,未察覺嗎?”弘晝直覺今天的吳扎庫氏有些不對勁,隨手屏退了所有伺候的,“福晉是怎麼了?”吳扎庫氏的嘴唇顫了幾顫,像是再也無法承受一樣,死死地揪住自己的領口,極力壓抑著喊道:“爺,我忍不了了,忍不了了!我以為自己可以裝作像什麼事情都沒發生一樣繼續下去,可是,可是我錯了,我忍不了了!再也忍不了了!”弘晝沉默,更加狐疑的看她一眼,“福晉究竟什麼意思?”吳扎庫氏大口喘著氣,眼眶無法抑制的紅了,她渾身發顫,不復往日的溫柔平和,死死地盯著弘晝,眸色發紅,說出的話幾近嘶吼,“爺,別騙人了!別騙您自己了!什麼看望太后,其實您想看的只有一個人,只有一個人!六王爺!只有六王爺!”弘晝愕然,反應了好久才猛然意識到吳扎庫氏口中的六王爺就是弘曕,心臟驟然一緊,口中下意識的呵斥道:“你這話好沒意思,他是我弟弟!爺即便去看又如何?”吳扎庫氏慘笑幾聲,眼中似有淚花閃動,她哽咽道:“您終於承認了,承認了,其實您心心念念掛著的,只有他六王爺一個!”“爺說了,那是爺的弟弟,唯一的弟弟!”“您真的只把他當弟弟看待嗎?!”吳扎庫氏的聲音驟然抬高,話語中帶著幾分撕裂的淒厲,兩道淚痕也迅速現在頰上。“爺”弘晝心神巨震,只回了一個字就再也喊不出來,只是在口中低聲喃喃,“爺不把他當弟弟,還能當什麼?”不當弟弟,還能是什麼?還能是,什麼?作者有話要說:艾瑪,終於捅破了,哦嗷嗷啊! “到這個時候了,爺還要自欺欺人嗎,”吳扎庫氏一行哭,一行訴,“親弟弟,呵呵,我竟不知道,什麼樣的親弟弟,快二十歲了,他的哥哥還會偷偷地親他,”弘晝渾身一震,聲音嘶啞,“你,看見了,”吳扎庫氏胸腔中發出幾聲痛苦地悶響,十分艱難地點頭,“是啊,我看見了!我只是想不通,什麼樣的情分,會讓您到了睡覺了還放不下心!哪知道,哪知道!”她用力地按著自己的胸口,拼命的搖頭,“我寧肯沒有跟過去!”弘晝張了張嘴,用一種連自己都幾乎無法說服自己的語氣道,“只是,意外罷了。”“意外?”今日的吳扎庫氏就如同被狠狠壓抑了一輩子的苦主,彷彿下一刻就要發瘋,再也被辦法停下來,“這話說出來,您自己信嗎?意外?什麼樣的意外會讓您去親自己的弟弟!”她踉蹌幾步,任憑淚水洶湧,語氣哽咽,“你知道麼?其實我早就覺得不對勁了,呵呵,不對勁,”她轉頭盯著弘晝,神情幽怨,“爺,你自己算算,這麼長時間一來,咱們夫妻倆坐在一起說話的日子,多久沒有過了?啊?”弘晝張張嘴,垂下頭,看不清表情,“我只是,忙。”“忙?”想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一樣,吳扎庫氏拼命大笑幾聲,帶著眼淚,“可是,爺,你再忙,卻也有足夠的時間讓人打聽他果親王!問他今日做了什麼,昨兒吃了什麼,甚至連睡得好不好都要過問!”“聽到他開心了,你這一天也都會嘴角含笑;聽說他不高興了,你便也會擔心的吃不下睡不好!外面有誰對他不敬了,你甚至會比他本人都著急!”“爺!你知不知道,”吳扎庫氏淚如雨下,再也支撐不住,倒退幾步,跌坐到床上,失聲道,“你知不知道,好幾次,半夜你喊得是誰的名字!不是我,更不是什麼溫柔鄉里的美人,而是弘曕!愛新覺羅弘曕!”“弟弟,呵呵,弟弟?!心心念唸到甚至連睡夢中也無法拋開一分半刻的弟弟?”弘晝猛地抬起頭來,難以置信的看著她,不住的搖頭。吳扎庫氏已經近乎崩潰,捂著臉哭倒在床上,說不出的絕望。不可能,不可能!弘晝幾乎站立不穩,頭頂彷彿有誰狠狠地拿大錘砸過一樣,思緒一片混亂,無法思考。不可能!我明明就只把六兒當弟弟的!不可能!“爺,爺!”小順子過來送朝珠,卻被面如死灰的弘晝一把推開,踉蹌幾步跌到地上,只能望著舍轎換馬的主子絕塵而去。“爺!”小順子迅速從地上爬起來,緊追幾步跑出門去,舉著手裡的朝珠大喊,“爺,朝珠!”然而哪裡還能喊得停。冰冷刺骨的寒風像刀子一樣鋒利,一下下的割在臉上,沒一會兒人就凍得麻木了,可是弘晝心裡卻像是油煎火烹一樣滾燙,不住的沸騰翻滾,根本靜不下來。剛剛吳扎庫氏的一字字一句句,都無比清晰的在他腦海中不斷迴響著,讓他的腦袋幾乎要炸開!你真的只把他當弟弟嗎?你知不知道,好幾次,半夜你喊得是誰的名字?!是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