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清輝聽後點點頭,說:“不錯。不過你們這第一回 就鬧出這般大的動靜,也不容易了。如今冬日還長,年底說不得也有許多外地的人回京過年,又有一波年禮可送,且有的賺呢!”此事告一段落,牧清寒又問嫂嫂侄兒。牧清輝笑道:“他們也好的很,植兒又長高了許多,今年咱們一家就在開封過年,下個月他們也就一塊兒來了。”牧清寒聽後歡喜萬分,兄弟二人又說了許多話,直到四更天才散了。轉眼到了年底,肖易生果然沒能調任,少說還要在陳安縣原職上再待一年,倒是他的幾個師兄,牧清寒和杜文的幾位師伯先後進京述職,當真與他的預料絲毫不差。聽外頭傳來的訊息,這幾位師伯任上政績不錯,數次考核都是上等,如無意外至少也要官升一級,甚至還有可能留京任職。牧清寒和杜文說不得也要抽空去拜訪幾位素未蒙面的師伯,見他們個個風姿出眾,氣度不凡,都心生嚮往親近之意。除了自家這些親近人之外,也有許多官員任期到了,必定要回來述職。一時間,開封城內赫然多了許多平日見不到的官員,往來匆匆,比平時更多幾分熱鬧,不免也有點暗流洶湧。饒是杜瑕這個局外人也被這樣的氣氛所感染,日日要派人出去買官方發行的報紙閱讀不說,也時常派人出去打聽訊息,努力做到不放過任何一絲風吹草動。實在不是她多管閒事或是自以為是,皆因日後自家兄長同夫君註定了要是朝廷上的人,早晚也要被捲入這些大小風波之中,她若不早做準備,提前掌握各方面的動態,來日一旦遇到什麼事可沒有後悔藥可吃。春節可以說是百姓心中最盛大不過的節日,無論是高高在上的聖人還是街頭乞討的乞丐,到了這個時候必然要努力慶賀一番。一來是慰藉自己過去一年的辛苦打拼,二來也是對未來全新一年的美好期許。從年前臘月二十五開始一直到年後正月初五為止,各處官府衙門府學府都要放假十日,聖人自己也會在臘月二十五當日午時正式封璽,除非遇到緊急情況,否則不再處理政事。最不得空閒的恐怕就只剩下那些商人,不知多少人想借著這個關頭大賺一筆呢。剛進臘月,王氏就將一眾下人指使的團團轉,這個去採辦年貨,那個裁剪新衣,再有的還要打掃房屋、祭祀祖先等等,幾個孩子反倒成了最閒的人。放假十日聽上去很多,可實際上對於那些家鄉路途遙遠的人來說,根本來不及回去,只能選擇在異鄉過年,不免有幾分感傷。牧清寒和杜文自從進了太學之後,便覺又是一片新天地,也是十分如魚得水。太學號稱大祿朝最高學府,這名頭可遠不是白叫著糊弄人的。它不僅匯聚了天下最負盛名的一眾才子,更多的還是負責教授學業的各行佼佼者,隨便拿出一個來就是名震天下的一方大能,能得他們教導點播當真千金不換。牧清寒和杜文來太學才不過短短几個月,已經覺得自己與剛來時相比截然不同。那些先生們當真胸有丘壑,有時輕飄飄不經意間一句話,就叫自己豁然開朗,輕易解決困擾自己多時的難題,便如同三伏天痛飲冰水那般暢快。再說這裡的學子,也當真是人才濟濟,藏龍臥虎,只叫二人大呼過癮,每日都覺得有使不完的精力。太學的學生又與別處不同,因每人都是各自地方上的佼佼者,自然有一番傲氣。可他們卻有另一樣好處,就是遠比一般的學子更為通透。說白了就是我不服你,你也不服我,可也僅僅是學識上的不服,基本不會牽扯到你這個人。道理不辯不明,不服不要緊,咱們便劃下道來,大大方方公公正正的對決,誰贏了聽誰的。這當真是和了牧清寒和杜文的胃口。他們兩個本就是率性之人,最看不過面上帶笑,內裡藏奸,當面誇你千好萬好,背地裡卻捅人刀子的行徑,愛的就是這份光明正大。幾個月下來,他們不管是文是武都跟不少人交過手,有他們服旁人的,也有旁人服他們的,當真交了幾個好友,才華絲毫不遜於郭遊、洪清之流。其中一位是武將盧修之子盧昭,字朗日,年二十一,四川人士,去歲當成了親,妻子是父親舊部之女,兩人打小一處長大,青梅竹馬,婚後也是琴瑟和諧。他生就一副魁梧的身板,濃眉大眼,龍行虎步,更熟讀兵法,弓馬嫻熟,有青出於藍之勢。值得一提的是其父盧修乃兩廣節度使,位高權重,又因沿海一帶頻頻有水寇來犯,他轄下廂軍十分驍勇善戰,勇悍不下開封禁軍。故而聖人對其態度當真複雜,一方面需要這麼一位猛將鎮守邊疆,另一方面卻又擔心他手握重兵,遠離中央,割據自重,也是苦惱萬分。因此,聖人幾年前就特叫盧昭入太學就讀,恐怕存的就是叫他入京為質的念頭,好叫盧修投鼠忌器。另一位名為金仲,卻比他們幾人都小著,年十六,浙江金華人士,出自世代書香門第。其容貌俊秀,文采風流,文質彬彬,當得起君子如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