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能在開封成立足的店鋪,不論什麼行業,都已經不單純是做買賣那麼簡單了。誰背後沒個靠山怎的?還是誰手裡就這一錘子買賣?比起眼前的蠅頭小利,大家更加看重的自然是長遠發展和店鋪聲望。若能得了後者,便是舍掉利益又如何。話說到這份上,杜瑕不再猶豫,把心中考慮已久的法子說了出來。“不瞞您說,我在山東老家有一個小小的鋪子入股,一應話本並畫本都是在那裡刊刻,朝外發售,如今已成了幾分氣候,若叫我舍了卻是萬萬不能。不過想來開封同山東相隔甚遠,自然兩邊互不影響。我可以保證,河南省內我只與您一家合作,不必前期付款,只需要賣的利錢四六開,您四我六。若是賠了,咱們共同分擔。若是賣得好,也是大家一起得益,如何?”那掌櫃的自然不同意,當即笑道:“姑娘實在小瞧鄙店了,書海在其他省府也有十多家分號,不怕說句狂話,山東、山西、京師、湖廣、山西,鄙店都有涉足。既然姑娘在山東起家,且已成規模,鄙店自然不好再插手,可說不得還有下剩的四省!何止區區河南。咱們明人不說暗話,一事不煩二主,姑娘若是誠心,除卻山東不動,南邊夠不到,北地諸省都該一併交於我們才好。”便是牧清寒早對“書海”旗號有所耳聞,可也沒多麼留心,並不曾想到涉足範圍如此之大,一時也暗暗吃驚。杜瑕更別提了,她是壓根兒沒想到,合著人家還是個全國連鎖大型書店!自己當真丟人現眼了。誰不想省事兒?要是能一次性解決,一口氣覆蓋全國,難不成自己還要捨近求遠,拒絕後巴巴兒的自己一省省跑?想到這裡,她又飛快的跟牧清寒交換下眼神,見對方並無異議,當即點頭,道:“如此甚好,就照李掌櫃說的辦。”李松點頭,又開始說第二條,也是最關鍵的利潤分割。“本店要刊刻,發售,提供店鋪人力成本,而姑娘卻只需要提供書稿,如此本店卻只得四,著實划不來。若要做,也是本店得六,姑娘得四。”“話也不好這麼說吧。”牧清寒笑道:“我方主動提供給貴店書稿,貴店自然就省去了四處奔波尋找的風險和成本,又省了回回從別人手裡過的勁兒,這一塊兒又怎麼算呢?”在場幾個人都知道,這本書基本上沒有什麼賠錢的可能,所以針對的只是利益劃分。不管是杜瑕還是牧清寒,自然都知道對方不可能一口氣就同意自己提出的要求,所以才在一開始提出了四六這樣明顯方便商討的比重。在一番討價還價之後,茶水都喝乾了兩壺,雙方終於各退一步,最後定為五五開。李松笑得十分豪爽,絲毫沒有看出剛跟人爭執過後的不樂和懊惱,緊跟著又問如何交稿。杜瑕笑道:“如今這四卷掌櫃的先做著,這麼些圖,也夠您忙活一陣子了。我們需得先回老家一趟,回來的時候估摸又有一二卷,兩邊正好接茬,也不耽誤賣了。”聽說她以後要搬到開封城,掌櫃的自然更加歡喜,這可真是在家門口了。一座城內罷了,便是再遠,能遠到哪裡去?幾步路而已,跟他們之前那樣漫山遍野的找尋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杜瑕又問起刊刻數量,掌櫃的想了下就謹慎地說:“因為是一口氣出四卷,便每卷先只出一千本試試吧吧。論理兒一千本也不多,各家分號略一勻也沒多少,不過是顧忌小州縣不好冒險過去,便先排除在外。再者想必這四卷已有不少人看過了,倒不好弄多了,且先試試水。左右是自家的刻板,什麼時候不夠賣了,再加印就是。”說完,他又笑了笑,說:“這災情也去的差不多了,聽說不少地方已經有了溼意,等匪患消除,說不得還得在這數上翻番呢!”這就是大城市大店氣象了。到底人口眾多,需求量大,消費面廣,基數自然大。想他們原先在陳安縣,初初起步時也不過才印一百本,就這唯恐賣不了,也就是後來有了固定讀者,這才漲到三百本,多的時候幾次加印到五百本。而人家這個上來就一千本了,還覺得肯定不夠賣,只要試水,何止雲泥之別!杜瑕不免又想到另一個關乎切身利益的事情:因為這家店鋪做的時間久了,各方面技術成熟,產量也大,便是成本方面也要比一般店鋪低……這就意味著更高的利潤。¥¥¥¥眾人回到陳安縣之後,便分頭行動起來:杜河夫妻兩個出去走訪四鄰,再著無論如何也要回碧潭村一趟,一來是要答謝一下村長和族長,再者也要進一步打點一番。省的日後他們走了,留下兩個越老越糊塗的老人和三房作妖。還有,現在他們家裡已經有五座山,又有許多地方百廢待興,急需人打理,如今現有的這幾房下人就很不夠使的,必須得再買一些。要是能直接籤賣身契固然好用起來也放心,就算不能籤賣身契,至少也得聘幾個能幹的幫忙管著。杜河的意思是左右找誰也是找,錢也一樣的花,倒不如直接從碧潭村裡僱人。一來山上的活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