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嘛,退路原來都已經給人提前封住,還能說什麼?事已至此,龐秀玉也無話可說,無法推辭,只得一同過去。三人剛一過去,九公主就笑著說道:“我就知道你們三人必在一處的,果然我沒猜錯吧。真的不上前來找我說話,卻坐在後面做什麼耍子?若有有趣的事情也莫要藏私,說了與我聽聽,好叫大家同樂。”何葭就笑說:“我們能有什麼耍子,不過是覺得天熱人多,有些懶怠,想縮在後面偷個懶兒,沒成想公主火眼金睛,竟直接就給抓出來了。”在場眾人紛紛鬨笑出聲,九公主也樂得花枝亂顫,指著她說道:“這還不有趣?”說完又轉頭對杜瑕道:“如何還站著,你身子重,正午天氣又熱,快快坐下歇歇,省的回頭牧指揮使怨我。”她這副口氣當真是熟稔極了,彷彿她跟杜瑕早就是大熟人,兩人日日玩笑,所以並不覺得說這話有什麼問題一般,直叫眾人紛紛側目。她可以隨便說,杜瑕卻哪裡敢隨便應?忙笑道:“公主實在客氣了,倒叫臣婦受寵若驚。”九公主只是笑,後頭的宮女已經麻利的搬了一張寬大舒適的凳子來,上面還特意鋪了柔軟的墊子。這時,就聽從方才她們來開始一直一言未發,只用古怪的眼神不住打量她們的蘇袖輕哼一聲,陰陽怪氣的說道:“尊者賜,不敢辭,公主既然體恤,叫你坐你就坐,哪來這許多話?”此言一出,不光杜瑕三人眼帶怒色,就是周圍的幾個官太太也紛紛變色,連九公主臉上的笑意也淡了,同時心中不悅。這蘇秀果然不愧是土匪家裡出來的,不光禮儀疏鬆的很,如今看來就連句話都不會說。自己這樣禮遇杜瑕三人,不過是為了拉攏她們背後站的牧家、盧家和何家!這三家一個鉅富,一個掌兵,一個又能很大成程度影響到唐芽的決定,均是成大事不可或缺的關鍵因素……本來方才氣氛很好,她叫杜瑕坐下一事說得十分輕鬆和緩,就算傳出去大家也只會說她體恤臣子,只有好的話,沒有壞的話。可被蘇秀這蠢才一攪和,登時就變了味兒了。好像是自己強迫對方做什麼事情一般!只是這蘇秀卻是九公主方才自己叫過來的人,又打了她家的主意,若是就這麼翻臉豈不是前功盡棄?而且也明晃晃的打了自己的臉。九公主心中好一番天人交戰,瞧瞧將蘇秀罵了個狗血淋頭,順帶著也遷怒了從來沒說過話的蘇平,然後才若無其事地笑著說:“瞧,到底是你們關係好,走的親近,我才說了一句,你還沒動呢,她就怕你不坐累著,這就急了。當真是異姓姐妹一般的親暱呀。”她的話音剛落,不管是杜瑕還是蘇秀,都露出一副彷彿吞了蒼蠅一般的表情。誰他孃的跟那廝是姐妹?其實早前她們頭一回湊在一處打馬球的時候,杜瑕和蘇秀對彼此的印象還相當不錯,後來也時常走動。然而怎麼說呢,距離產生美這話確實不是白來的。隨著接觸次數的增多,瞭解的逐漸深入,她們慢慢發現了跟彼此越來越多的不同和分歧,然後難免關係疏遠,反倒不如當初打馬球的時候來的親熱。再後來,蘇秀當街辱罵毆打陸惟秋的事情直接導致了兩人的決裂,連帶著何葭同她往來的也少了。九公主也是隻知其一不知其二,光記得這些人貌似關係挺不錯的來著,卻不知道她們早已慢慢的疏遠了,這才導致了眼下的尷尬局面。她的本意是叫這些自己想拉攏,而且彼此間關係又不錯的人坐在一起說笑,既能穩固同盟,又能給自己賺名聲,一舉多得。可如今瞧著,貌似遠不是自己想的那麼回事兒,或許中間發生了什麼自己不知道的波折也說不定。九公主知道蘇秀當眾叫陸惟秋下不來臺的事情,雖然也是有些不贊同蘇秀的做法,可並沒有往心裡去。在她看來,只有有利用價值的人,才有被籠絡和交往的價值。若放在以前,陸惟秋還是陸閣老的孫女,身份貴不可言,自然值得讓自己為她抱不平。可此一時彼一時,世道已然變了!陸倪死了!陸家完了,再也不可能復起,陸惟秋瞬間從高高在上變得一文不值,莫說只是被罵,蹭破幾點油皮,便是真被蘇秀失手殺了,自己也要咬牙替蘇秀開脫呢!為明日黃花得罪自己想拉攏的物件這種事,傻子也不會做。本來算盤打得好好的,可事到臨頭九公主卻突然發現,一切似乎並不如自己想象的那般發展,當真心累。而顯然不管是杜瑕三人還是蘇秀,都完全不能也不想體會九公主的良苦用心,雖然沒有直接爆發出明顯的正面衝突,然而全程都在用各種眼神相互廝殺,也可以說是非常激烈了。幸虧九公主忍功了得,面對這種窘迫的情況竟然還能笑得出來,並且若無其事、舉重若輕的從中周旋調和,總算讓場面沒有太難看。不過很顯然,人的耐性都是有限的,哪怕是九公主,到了最後也有些不堪重負,索性很禮貌的把這兩撥人都丟在一旁,自己轉頭去跟另外的人說話去了。杜瑕她們自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