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幕遮目瞪口呆,過了好久才聲音乾澀的說道,“所以你就懷恨在心?這麼多年來,處心積慮的想要報復?!”周恆並不出聲,連笑容也變淡了,彎彎的眉眼一點點舒展開來,露出裡面一直以來刻意隱藏的冷峻。“可是你爹翫忽職守,導致大壩被沖毀,害死了多少人?!”蘇幕遮雙目一片赤紅,素日的休養和優雅都消失殆盡,聲嘶力竭的衝他喊道,“他死有餘辜!可是我爹呢?貪贓枉法?結黨營私?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這麼多年來,他待你如親子,可有虧待過你一分一毫?你怎麼敢,你怎麼忍心!”“你知道我此生最生不如死的時光是哪段麼?”周恆又笑了起來,還是那種令人毛骨悚然的笑。他又上前一步,幾乎跟蘇幕遮的鼻尖相貼,然後壓低了聲音,一字一頓,“就是過去的那幾年,認~賊~作~父~!”所有的笑意瞬間從他臉上消失的乾乾淨淨,只剩下一片森然,蘇幕遮終於支撐不住,眼前一黑,昏死過去。“cut!”隨著趙炳希一音效卡喊出口,胡朗就一個箭步上前,先把躺在地上的楊柳攙扶起來,還細心的幫忙拍打衣服上沾染的灰塵。秋維維也忙不迭的衝過來,拉著上上下下的看,“摔得疼不疼?”楊柳強忍著去摸後腦勺和脊樑骨的衝動,擠出一絲看起來還算自然的笑容,“沒事兒!”秋維維滿臉不信,他們剛才都聽到咚的一聲了,腳底下鋪的可是青石板磚吶,不帶一點兒緩衝的。“真不疼?”“真不疼!”“……你流眼淚了。”楊柳保持著笑容,面不改色的一抹,“剛才哭的太多,一時間停不下來。”疼麼?特麼的,真是刻骨銘心的疼啊!要是現在沒人的話,她一準兒就雙手抱頭滿地打滾兒了!雖然偶像劇對演技的要求並不苛刻,但好歹拿著全劇組最高片酬,楊柳實在不好意思渾水摸魚,又聯想起當初拍《大勺》的時候,人家周南那麼大的腕兒都能在異國他鄉的街頭把自己不當人似的摔,褲子都磕破了,她還有什麼可矯情的?!可就是沒想到,大冬天的往石板上摔,這麼疼……楊柳剛道了謝,就看見對面的胡朗狠狠地鬆了口氣,然後轉著圈兒的對大家鞠躬,“不好意思,大家辛苦了!”他出道也有六七年了,還是頭一次演這麼變態的角色,壓力大的超乎想象,剛才更是怎麼都調動不了情緒,不是笑場就是忘詞,一連ng了五次……尤其是跟他搭戲的楊柳,胡朗就覺得特別對不起她,因為自己總是拍不好,害得人家也得跟著一遍遍的重來,而她每次都要哭,一旦ng了就要從頭再來,幾次下來,眼睛都腫了。楊柳倒也不大在意,當初拍《竹林小舍》的時候,馮京就沒少遷就她,將心比心,大冷天的,誰還故意ng在外面吹冷氣不成?不過話說回來,合作之後才知道,胡朗能紅透半邊天,真不只是靠了一張英俊小生的臉,人家也是真有幾分演技的,私底下也特別用功,合作了小半個月,楊柳都被帶的上進了。這不,今天就差點兒把自己磕出腦震盪來……今天收工早,被盒飯荼毒已久的眾人終於有了改善生活的機會,劇組不少人都相約下館子,幾個主演也湊了一波,準備去吃火鍋。大冷天的,進到火鍋店裡一坐,暖意融融,眼前擺一隻耳盆,下面火燒的正旺,裡面紅紅白白的湯嘶嘶作響,冒著泡兒的打滾兒,空氣中滿是複雜的香氣。等菜上來,要先下幾片肉,這樣湯裡有了葷油,稍後涮素菜才更好吃。肉都切的極薄,夾起來,在筷子尖兒上顫巍巍一撮,紙片一樣。也不用很煮,只稍微在滾湯中涮幾涮,來不及跟同桌的人說幾句話就飛快的撈出,那肉便已經打了卷兒、變了色,再往自己根據口味調好的的蘸碟裡快速的提一下,放入口中!極鮮極嫩極軟,又因為剛從湯鍋裡提出來,肉的褶皺裡還飽含著汁水,唇齒間稍微一用力,那用多種配料熬出來的汁水就混合著方才滾上的蘸料齊齊噴出,在密閉的口腔中綻放開一場盛世煙花,轟的你暈頭轉向找不著北……楊柳很喜歡吃火鍋,又或者,幾乎沒有她不喜歡吃的東西。原來師父身體還好的時候,每當天冷,他就會用一副雞架、一截豬骨、一截牛骨熬一鍋湯,火長燃不熄,湯總是滾著的。偶爾師父懶得做飯了,就會用腳尖踢踢楊柳,懶洋洋道,“去,下一縷面來。”或是,“去,舀一盆湯出來。”然後她就會煮出兩個碗麵來,抑或往濃濃的乳白色高湯盆裡,丟幾片翠綠的菜葉,然後略顯笨拙的汆幾個丸子……於她而言,包括火鍋在內的很多食物,更多的還是代表了某一段不可磨滅的記憶。對胡朗和汪晟的邀請,楊柳欣然答應。考慮到外出就餐難免遇到粉絲或其他人士,幾個人決定先一起回酒店換衣服,然後在大堂集合。在去火鍋店的路上,楊柳接到了石溪的電話。“我有個朋友來了,你應該也認識,要不要過來大家一起吃頓飯?”我也認識?楊柳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