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轉身到出遠門,騰雷竟是一次頭也沒回,也不管剛才有人是真的要殺了自己,大大方方的將自己的後背露出來,“若是討厭我,這條命你拿去好啦。”一直到騰雷的背影從眼前消失,木鏡凌一動不動,嘴唇抿得緊緊的,似乎在努力的壓抑著某種濃烈到極致的感情。“啪嗒,啪嗒。”“啪嗒,啪嗒。”一滴滴殷紅的液體順著他的指縫緩緩滴下,一滴又一滴,漸漸地匯成了兩處淺淺的水窪。“騰雷,你是渾蛋!”“渾蛋!”隨著囈語般的話,木鏡凌腳下的青磚咔嚓嚓碎了一大片,以他為中心碎出去了一大巨大的圓,如蛛網。“噗!”“咳咳!”“咳咳咳,噗!”彷彿一下子被抽掉了支柱,剛還氣勢洶洶以不可抵擋之態大殺四方的木鏡凌毫無徵兆的跪倒在地,嘴裡一口一口的嘔出鮮血,伴隨著劇烈的咳嗽,竟像是要喘不上氣來了。“公子,我們回來啦!”“不光有鴨翅膀,還有鴨脖子呀!”“公,公子!”剛抬腳邁進來的夏至就看見木鏡凌閉著眼軟軟的倒了下去,渾身上下都是血!“公子!”“公子!”畢竟也才還是個十歲的孩子,冬至一貫木著的小臉兒此刻也已經全是慌張,手裡提的幾個紙包啪啦啦掉了一地。“公子!”夏至眼淚滾滾而下,忙不迭的要去將血人似的木鏡凌扶起來卻被冬至一把拉住,“做什麼?!”“你想死嗎?!”冬至聲音有些顫抖,帶著明顯的哭腔卻還是努力鎮定道,“公子的血誰能沾得?!”夏至這才回過神來,連忙掏出個小瓷瓶來,顫抖著手好容易才倒出兩粒碧油油的小藥丸來,跟冬至一人一枚嚥下去之後才撲過來。“公子,公子!”夏至小心翼翼的把木鏡凌的頭抬到自己腿上,眼淚嘩嘩直流,啪嗒啪嗒落在他衣服上,沒一會兒就打溼了一大片,“嗚嗚,公子你別嚇我,嗚嗚!”“別哭!”冬至喝住她,見木鏡凌即便是神志不清了還在一股股的吐著血,咬牙點了他幾處大穴,“藥!”夏至淚眼婆娑的遞過去一粒硃紅藥丸,配合著冬至應給木鏡凌塞進嘴裡,又看著他確實嚥下去了這才又抽噎起來。“哭什麼!”冬至小小的人氣勢十足,再次喝止了夏至之後合兩人之力將生死不知的木鏡凌架進了屋裡,“還不去打水準備乾淨衣裳?!你想讓公子著涼麼?!”吼完了便小心翼翼的把人平放在床上,頭微微歪向一邊,跑去從已經收拾好的箱子裡掏出一大疊錦帕,一遍遍的接著木鏡凌不住吐出來的血等著夏至抱著衣物去而復返的時候,屋裡已經是濃濃的血腥氣了,冬至手裡近百張帕子也已經用的只剩下五六張,一雙手也是沾滿血跡,腳下還丟著個跟剛才夏至拿出來裝碧色藥丸的小瓶子一樣的空瓶。“好歹是止住了,快給公子換換衣服。”見自己外袍上也是血跡斑斑,冬至索性直接趴下來丟到一旁,只穿一件單衣忙活。半夜,木鏡凌終於有些醒來的跡象,手指才微微一動便聽到夏至的驚喜聲:“醒啦,醒啦!冬至冬至!”木鏡凌緩緩張開了眼,一扭頭就對上了兩雙核桃一樣的兔子眼。看見一向整齊的兩個小傢伙如此狼狽,他微微一扯嘴角,又是猛烈地咳了一陣之後才沙啞著嗓子開口:“辛苦你們啦。”“嗚嗚!公子!”夏至登時又哇哇大哭起來,眼淚撲簌簌的滾下來,打溼了腳下的青石磚。“公子,是誰傷了你?!”冬至倒沒哭出聲,只是哽咽的厲害,一雙拳頭握得死緊,那神情讓人毫不懷疑,只要木鏡凌說出個名字來他定會上山下海追兇去。“咳咳,”木鏡凌輕輕搖頭,微微閉眼緩了下神,笑道,“誰能傷的了我?咳咳,是,是我打傷了別人呢。”冬至和夏至異口同聲不滿道:“公子!”“好啦,”木鏡凌用眼神制止住他們,眯著眼睛看窗外隱隱透進來的一點微光,“什麼時辰了?”“丑時有一會兒了。”夏至胡亂抹抹臉,打著哭嗝道。“是麼,我竟睡了這麼長時間。”木鏡凌又咳了幾聲便掙扎著要坐起來。“公子!你不能隨便動!”夏至冬至拼命要按住他卻不成。“別,”木鏡凌臉上泛起一份苦澀,說出的話彷彿在他們心上一刀刀的割,我不想死在外面,不想,一點兒也不想。”“公子,嗚嗚!”“公子別這麼說!”兩個小的哭得不成人樣,撲在他身前不起來。木鏡凌嘆口氣,努力壓抑住喉間的鹹腥,艱難道:“所以啊,咱們回家,回家好不好?”“公子,”夏至的眼淚是止也止不住,使勁揪著木鏡凌的袖子哭道,“咱們再等幾天,等公子好些了再走,好不好?”木鏡凌輕輕搖頭,眼神也有些渙散,囈語般道:“可是夏至啊,我有點兒想家了,想那裡的小溪水,想那裡碧色的桃花,咳咳,還想咳咳咳”沒等說完的他便又拼命地咳嗽起來,伴著咳嗽聲,喉間又是一股鮮血噴出,浸溼了衣襟。“公子!”夏至撲過去,手忙腳亂的幫著擦拭,剩下的幾張帕子沒一會兒功夫就用完了,她慌忙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