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宅佔地面積頗廣,四周高牆上都爬滿了鬱鬱蔥蔥的植物,上面開了好些紅的黃的花,連高大的雕花鐵藝大門都不例外,溫唐隔著車窗似乎都能聞到空氣中浮動的香氣。應該是玫瑰吧,溫唐下意識的猜測著,因為按照顧晉的個性來看,估計沒什麼可能會在自己家裡種這麼多月季……鑑於之前數次栽種玫瑰不成的失敗經歷,溫唐其實並不清楚自然環境下的玫瑰花是幾月開放,不過單從這看似天然卻又暗藏韻律的起伏結構來看,顧晉應該沒少在上面花費金錢和精力。車子停穩,溫唐抱著湯圓下來,門口早就有人在等候了。這是一個約麼五十歲上下的男人,穿著體面,花白的頭髮也梳得整整齊齊,看著很是精深。他朝著溫唐微微欠了欠身,又看向湯圓,笑著道,“這就是小少爺吧,長得可真好。”人家畢竟年紀在這裡,溫唐也笑了笑,“多謝。”對方把身體一側,右手往裡一擺,“請您隨我來。”溫唐暗自鬆了口氣。天知道,有了“小少爺”這個稱呼在前,而且看人家的做派又是典型的“封建資本階級”咳咳,她是真怕對方冷不丁的丟出個什麼少奶奶之類的稱呼來……房子的內部空間十分寬敞,寬敞到有點兒空曠了,人走在裡面甚至可以聽見清晰的回聲。溫唐不禁在想,當年小小的顧蘇一個人被留在這個黑洞洞冷悽悽的建築中時,他到底是怎麼熬過來的呢?湯圓跟條毛毛蟲似的趴在她懷裡,下巴擱在她肩頭,突然就打了個哆嗦,小身子也往溫唐懷裡縮了縮。溫唐無聲地嘆了口氣,心疼的拍拍他的小屁股,又把胳膊收緊了些。外面雖然陽光明媚,可一進來就覺得冷浸浸的,似乎有股莫名的寒意。畢竟還是,太冷清了些吧。湯圓抓著溫唐的衣服,小聲問道,“媽媽?”溫唐嗯了聲,然後又聽湯圓來了句,“誰啊?”低頭蹭了蹭他的小臉蛋兒,溫唐道,“我們來看你爸爸的爸爸,爺爺。”前面的句子太長,而且爸爸的爸爸什麼的對湯圓這麼點兒大的豆丁而言無異於天書,所以直接就被選擇性忽略了。“爺爺?”“嗯。”“爺爺!”頓了下,湯圓又似乎很是疑惑的瞅著溫唐,“誰啊?”小孩子的眼睛特別乾淨,裡面水潤潤清澈澈的,格外黑白分明。被這麼一雙眼睛仰望著,裡面又是滿滿的疑惑,溫唐忍不住笑了下,拿額頭蹭了下他的,不厭其煩的解釋道,“是爸爸的爸爸。”“爺爺?”“嗯,爺爺。”“爸爸爸爸?”“對,爸爸的爸爸。”“唔~誰啊?”“噗!”前面帶路的老管家終於沒忍住笑出聲。幾分鐘後,老管家在一扇雕刻著精美牡丹紋樣的紅木大門前停下,“就是這裡了。”旁邊有人幫忙推開門,溫唐衝老管家點點頭,毅然決然的踏了進去,然後一抬頭,囧了。不光是她,對方倆人也囧了。誰呢?大家還記得當初溫唐和顧晉第二次見面,也就是她發飆痛毆一群保鏢,順帶著給人砸毀了一個會所包間的那次麼?對,門裡面一邊一個站著的,就是其中之二……溫唐囧了下也就完了,可對方實在是尷尬極了,瞬間從耳朵尖紅到脖子,眼睛都不敢跟她對視了。黑歷史,絕對的黑歷史啊!讓個女的,還是個比自己矮,看上去瘦不拉幾的女的一個照面就給揍趴下了,簡直不堪回首!當初他們輪班的幾個人直接就給湊一堆,統一拉醫院去了,尼瑪會所負責人進來看到裡面的場景時那個眼神啊,那目瞪口呆的表情啊,他們死都忘不了!一口氣就把人家醫院能出動的救護車都叫過來了,燈光閃爍、紅藍交加的在人來人往的會所外面一溜兒排開,明目張膽的跟豪車搶車位,那叫一壯觀!幾個難兄難弟哼哼唧唧的在醫院躺了半個月到五十天不等,特麼的連病歷都是連號……溫唐古怪著一張臉繼續往前走,沒走幾步的就見坐著輪椅的顧晉已經讓人推著迎出來了。稍一打量顧晉,溫唐就暗暗吃了一驚。作為一個演員,人在上鏡後普遍顯胖這一點,她還是很清楚的,但顧晉這臺上臺下的差別,似乎有些太大了吧?眼前的顧晉已經瘦成了一具活著的骷髏,面頰深深下陷,面板也是不正常的蒼白,裡面淡青色的血管根根分明。他從一出現,一雙眼睛就釘在了湯圓身上,裡面複雜的情緒洶湧翻滾,讓人不禁唏噓。“這就是阿遂吧?”顧晉的聲音微微發顫,顯然是有些過度激動。現在的湯圓還沒有建立起所謂的美醜和恐懼意識,倒也不害怕,只是明顯對全身上下灰突突的顧晉沒什麼興趣,略掃了幾眼就瞅別的去了。溫唐點點頭,又輕輕地拍拍湯圓的小屁股,“這是爺爺。”湯圓的大眼睛撲閃幾下,歪頭,咬著大拇指含糊不清道,“爸爸爸爸?”聽見這話,顧晉的身體明顯僵硬了下。溫唐小心地幫他把手指抽出來,“對。”湯圓轉身盯著顧晉看了會兒,與其說是叫人,不如說是在充實自己的認知的來了句,“爺爺。”現場一片寂靜,顧晉的身體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