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可以給各地官員一道旨意,過程不計較在內,只要能達到最後的效果,一切方法,皆可實行,對於推行新政策所遇到的波瀾阻撓,皇上可以設定依級上報,也可設定一個期限,令他們在這個期限內,自查,自找,不必按照皇上下達的旨意,只要能加倍完成,皇上應該大加讚揚,並且給與實際鼓勵。”皇上一直聽著沒有多言,我想了想,大概這些話就夠了,言多必失,嗓子有些癢,我壓了壓嗓子,抑制住想要咳嗽的慾望。“這是你的意思?還是你背後高人的意思!”陡然變臉,我的心都跟著提到了嗓子眼,關鍵時刻,怎麼可能出賣夫子。於是我兩腿一曲,撲騰一聲跪在地上,“回稟皇上,是微臣所思所想,與旁人無關。”整個殿內一片沉默,繼而是一陣爽朗的笑聲,眾人都有些懵,卻沒人敢問為什麼,這就是帝王,讓你又怕又恨又敬又怨的一個人。☆、“口齒伶俐, 只是這氣節差了許多,可惜了。”氣節是什麼東西,小時候我還懂得堅持原則, 別人打我我一定要打回來,哪怕後來被人追著一頓爆揍,那時候好像氣節就是不吃虧。後來,氣節變成了什麼,在普賢寺吃了多少虧, 都要固執的, 當然也不排除是普仁師太發配,清理藏書閣,經書樸素無華,氣節便是將它們修繕整理。再後來,宋家因為宋婉牽連垮臺,只以為莫須有的文字株連, 到此為止,氣節對於我來說, 什麼都不是。“你是汪如意?”皇上走到右側,一雙金靴照的我倆眼暈眩, 他正站在我們前方, 比我高了有半頭, 手中還捏了一份考卷,約莫著應該是汪如意的。“回稟皇上,臣汪如意, 荊州人士。”汪如意氣質很好,談吐顯得徐徐穩穩,給人十分柔和的感覺。“不錯,荊州前些日子水患,你對此事有何看法。”皇上轉了個圈,坐在了下方不知給誰設的一張空椅上,兩條腿自然地伸著,彷彿這不是朝堂,而是他的後院。汪如意先是眉頭蹙了蹙,似乎在心中打了幾番草稿,這才不急不慢的回道。“回稟皇上,此次水患,朝廷撫卹及時。荊州知府提前做好預測,以往每年這個時節,都會有一次大的洪水襲村,知府從一月之前便向朝廷上報過,朝廷回覆及時,處理得當,此次水患,傷亡比之前幾年,著實小了很多。由此可見,一個好的地方官員,實實在在為百姓謀福,一個好的朝廷上報體系,可以使事件妥善被安排,避免更大損失。上傳下達,自古以來就容易在環節上出錯,朝廷最近更新的一套傳報體系,確實合理。臣拙見,還望皇上明察。”荊州知府是去年剛上任的,也是因為前任知府在處理水患一事,消極怠工,導致民怨嚴重,傳到京城,皇上震怒,快馬加鞭派去欽差斬殺了他,以謝民憤,剛上任的知府,怎麼可能在一個地方再摔一個跟頭,據說,這知府,跟譚相還頗有淵源。箇中利益,我們這些普通考生,又怎會知曉。皇上的手摸在椅子的扶手上,兩個虎頭油亮生輝,看上去十分逼真,他輕輕拍了拍一邊的虎頭,起身又拿了一份考卷,這次他徑直走到陳棉跟前,對著他打量了一番,我偷偷用餘光瞧了瞧,又飛快低下頭去,皇上嘴角翹起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意,看上去陰森森的,怪嚇人。雖然陳棉平時嘴上沒個把門的,容易闖禍,好吧,雖然我經常都想暴打他一頓,以平我多年來受得惡氣,可是,看皇上那神色,似乎對陳棉極為不利,他懷歸懷,可我還是覺得罪不至死。“陳棉?長得倒是風流才子模樣,看考卷風采卓越,尤其是對本朝國寺改善的描繪,著實精彩絕倫,不同於其他考生。朕以為,理當評為本年狀元。”我抬起頭,不光是我,滿朝大臣眼光唰唰的朝我們射來,唏噓聲不至於,誇張的語氣總還是有的。陳棉咧嘴一笑,拱手謝恩,“臣謝皇上天恩,本是小人拙見,難登大雅之堂,本無登頂之意,奈何一舉成名,皇上,本朝國風,果然開明,謝皇上金口玉言。”這就定了?這已經定了?我那兩份狀紙還沒抽出來呢,我猶豫著,打算往前一步,起碼給我個說話的機會也行,陳棉倒退半步,一腳踩在我左腳面上,又狠狠碾了一下,疼的我登時抽了一下,蘇賢汝用幾不可聞的聲音說道。“無論你要做什麼,我勸你現在不要動手。”我心裡早就亂作一團,膽怯,害怕,時機,內疚,希冀,無數的情緒湧到一起,我想訴說我們宋家的冤屈,又真的不知道這是不是最好時機,會不會得不償失,沒能幫得了宋婉,反而送了我的小命。“本朝新科狀元,長陵人士,陳棉。榜眼,濰州人士,李啟,探花,荊州人士,汪如意。”掌事的太監聲音尖細,足以讓朝堂上的每個人聽得清清楚楚。我們三人旨到謝恩,唯獨蘇賢汝,一個人清清靜靜站在那裡,我心裡有些為他尷尬,難道他就這樣寂寂無聞,走了個過場,陪我們殿試了一把,然後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