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兩個大男人,總得調劑調劑,再說了,我爹要是能同意咱倆一塊,那也得我給他生個孫子為先,我覺得,這個事情可以從長計議,你也別生氣,他做的確實過了,不該當著你的面提仁平郡主,可是,傻缺,天地良心,我對你的好,那可是有目共睹的。”他一手拉著我,放在他胸口,“聽聽,一顆愛你愛到無法自拔的心,你還捨得拋下我一個人離開嗎,乖,咱們回去吧,嚇死少爺了快。”突然而來的那個想法讓我嚇了一跳,在聽完他這一套長篇大論之後,我決定放棄。於是我假裝同意,“那你先放開我,我們轉個頭往回走。”聞言,他一喜,接著鬆開我的手,自己先調了個頭,我輕輕說了句,“下輩子吧。”翻過那繩索,我連眼睛都沒閉,耳邊呼嘯而來的風,我的頭髮被吹散開來,好像一個瘋子一樣,雙腳往前一邁,人已經朝下面一頭栽了下去,徹底的解脫,這一刻,我心裡什麼都沒想。無牽無掛,宋家也該隨著我的逝去而逝去了。什麼家國仇恨,什麼皇權為大,奔湧而來的江水發出震天的咆哮聲,翻滾的時候我看到上面那人爬上那繩索,對我大聲喊叫,水聲太大,我聽不清,可是,陳棉那淡紫色的影子,從那繩索之上黯然倒下,我看見他離我越來越近的臉,嘴裡嗆了口水之後我便像塊石頭一樣,砰地一聲沉到了水底。冰涼無依,入水的時候我眼前突然浮現出蘇賢汝那張悽楚的臉,手指在朝我伸來,護城河墜水那時候的無措感再次襲來,肺裡嘴裡五臟六腑裡,全都被灌進了水,強烈的壓迫感讓我睜不開眼,鼻腔難受,再有一會,便不難受了,本來還掙扎了幾下,為了早登極樂,我將手緩緩放下,阿彌陀佛,希望能早點看到宋之書,蘇繡,還有宋婉,我的四個姐姐,雖然我皮了些,可好歹給我們一家人安排個相聚的時機,總歸做人一場,能在打入地獄前明明白白跟他們講一會話,也就知足了。就在我意識即將喪失的時候,一隻手輕輕繞到我的腦後,唇上一緊,突如其來的空氣讓我片刻恢復了生機,我扭著頭,那人卻不僅不放,反而用力箍住我,給我渡了幾口氣之後,便一手把我夾在咯吱窩,一手拼命往上劃去。出水的那一剎那我聽見陳棉氣急敗壞的一聲咒罵,“要死沒那麼容易,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我才不管什麼龍陽不龍陽的。”接著便是一連串的咳嗽,他咳得厲害,手上卻一直沒停,邊劃邊喊我,“醒著,別睡,聽見沒,少爺我好不容易救你上來,嚇死我了,你知道吧,嚇死我了。”就跟一條死魚一樣,我一動不動任由他拖著前行,生死一瞬間,我忽然間想明白很多事情,這個世間太苦了,可是我不能因為他苦便輕易放棄自己的生命,我要殺了譚懷禮,至於另外那個人,如果他膽敢參與了我宋家滅門一事,膽敢知道而不告訴我,我一定不會放過他。“說句話啊,傻缺,跟我說話,聽見沒。次奧,你可真行。”他一邊咒罵著,一邊加快了划行速度。“我這上輩子欠你的嗎,要受這份罪。”他把我拖到江邊一塊石頭上,胡亂一放便自己撲通一聲仰面躺在地上。“謝謝你。”我咳了口水,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束胸還在,只是這衣裳溼噠噠的掛在身上,胸前那兩團肉也愈加明顯起來,頭髮散亂著滴著涼水,我聽見耳邊有咕咚一聲咽口水的聲音。不由轉頭看去,那廝已經坐了起來,雙手撐在後面,仰面看著我,眼睛直碌碌的,像是發現了什麼了不得的大事。“閉上你的狗眼!”我兩手一抱,一腳踹在他小腿上,那人低吸了一口氣,復又說道,“傻缺,你是女人?”“你才是女人,你全家都是女人。”我感到兩頰發紅,說話也跟賭氣一般,再不是以前跟他吆五喝六的情形了。他摸著自己的胸前,又抬頭看看我,又低眉看看我下面,突然間想通了,“傻缺,原來宋叔是覺得沒生出兒子丟人,把你當男兒養了,哈哈哈哈哈。”他笑著,平滑的眼角都笑出了褶子。“我還想著我一個正常男人,怎麼會平白無故對你這個大男人動起了歪心思,原來我沒問題,我沒問題啊,我喜歡的就是女人,哈哈哈哈哈。”一連幾聲狂笑,之後便是震天響的咳嗽,彷彿要把肺都咳出來,他的臉漲得通紅,還忍不住看我,一雙眼睛瀰漫著水汽,比平時更好看了些。難怪那些香客,小尼姑,還有仁平郡主之流都對他青睞三分,這相貌功不可沒。作者有話要說:好吧,陳棉,你贏了☆、睫毛上面沾了水, 溜圓的水珠在他根根分明的睫毛上不易察覺的滑動滾落,臉上分不清是汗水還是剛才落水的緣故,整個人看上去好像放到開水鍋裡煮了一遍, 走了一遭才出來。“你什麼時候知道自己的身世?”在我落水那一刻,很多事情都想的清清楚楚,比如,為何陳棉會當著那三個人的面,直呼我的名字, 而不是李啟, 他不是忘了,而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