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屬你的。”我攏著衣服,不自覺往後退了幾步,屏風就在我身旁,那倆丫頭似乎已經進來了,因為我聽見她們對著那池子藥湯驚歎,“公子,你受傷了。”“無妨,你們帶姑娘下去換身衣裳,大夫傍晚過來,天冷,給她裹緊了披風再出去。”屋內熱氣騰騰,掀開門簾的剎那,一股邪風嗖的穿過我的前胸,從脖子裡灌了進來,涼滋滋的從頭到腳震了一遍。“姑娘,外頭是有些涼。”那丫頭中規中矩,也不多說話,可我明顯覺得她對我有些成見。因為我看不見,披風稍微掉落一些,她也只管帶著我往前走,半點也不含糊,另外那個丫頭似乎預設她的做法,攙著我的那隻手一直先於我半個身子。“知道涼怎麼不給我多加件衣服,要是陳棉知道了,你覺得自己還能活到明天?”說出這話來,純粹是不要臉加不要命,更是對這倆丫頭明目張膽的恐嚇和挑釁。兩隻手不約而同的慢了下來,還是剛才那個淡淡的聲音,“姑娘,咱們這個宅子,說白了,還是見不了光的,你要是好生將養著,我們也親力親為的伺候,你要是覺得我們哪裡伺候的不好,儘管去告訴公子,我們也不怕說出去讓人笑話,頂多是將軍府的府兵連夜趕來,抄了咱們這個宅子,你說是不是?”簡直是無法無天了,她們敢這麼直言頂撞,說白了就是認為我是陳棉在外養的小妾,仁平郡主家世顯赫,如果他們張揚了出去,我這安穩的日子,必定是沒了。那也說明,他們壓根就不知道我是誰,我想了想,決定將計就計,唯唯諾諾,跟著她們進了房,又好聲勸道,“二位姑娘,方才是我出言得罪,你們別往心裡去,陳棉那裡我不會胡說,外頭也勞煩你們幫忙兜著,別讓郡主聽到風聲,謝謝了。”兩人似乎吁了口氣,看得出來她們也只是試探,並無十足把握,我這樣示弱的舉動,似乎對她們而言十分有利,陳棉那人,哪個姑娘都不放過,這倆丫頭要不是對他有意,肯定不會對我這樣敵視。要不然,還能是仁平郡主忠心的守護者?“姑娘能這樣想最好了,當著公子的面,我們也不好讓姑娘下不來臺,可是你自己也得有個數,畢竟不是正室,別老拿架子,還有,姑娘你的眼睛看不見,想來公子也只是可憐你,念著舊情接到此處,要知道,從前只有我們兩人進過那浴池。今天公子讓你進去了,你得感激,別存了妄想。伺候你的那倆丫頭,已經被我倆換下去了,以後你有什麼事,儘管吩咐我們,我們一定做到讓姑娘滿意,你看可好?”這丫頭明顯把自己當宅子的女主人了,說話看著不動聲色,實則句句藏刀,恨不能把我生吃活剮了,看來我進入這個宅子,對她心裡上,產生了驚天駭浪的影響呢。如此,我倒要謙虛一些了。“是,姑娘說的極是,衣服你們幫我放這就行,回頭我換了睡會,有勞了,還有,千萬看好房門,陳棉好像有夢遊的習慣,別讓他不小心走錯了門,我替姑娘們著急。”雖然看不清她的表情,想來一定是十分好看的。兩扇門被摔的砰砰響,我暗自思忖,真是有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奴才。解下披風,我摸索著又擦了一遍身子,凍得手指都發青了,指尖冰涼的好像不是自己的一樣,終於忍不住,一個噴嚏打出來,接著便是一連串止不住的噴嚏,直把自己打得頭暈目眩,我這是要淪陷了啊。那麼久的牢獄生活沒讓我病倒,洗完澡被小風一吹,就打倒了?換好衣服,我躺在那床上,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醒來的時候,手腕正被一個人攥著,指頭有些年紀的樣子,我沒亂動,看來好像是在把脈。“大夫?”我輕輕問出來,一旁那人把手放下,回道,“是,姑娘,你脈象強健,跟素日裡自己的體質有很大關係,眼睛無大礙,只是損傷了肌理,回頭我開個方子,你找人抓幾副藥,吃個五六天就好了。不必介意,保持好的心情,會好的更快,你現在傷風了,儘量不要出門,屋內保持好通風,炭火你們用的都是好炭,基本上無煙,平日裡加上一盆水放屋裡就可以,身強體健,恢復也快。”是個年老的大夫,說話十分穩重。“她身體確實無大礙?”是陳棉在下手說話。“無礙,姑娘的身體非常穩固,是老夫幾十年來看過的為數不多的好體格,只要注意保養,幾天便能恢復如初,公子無須擔心。”他起了身,似乎到一旁去寫方子了。屋裡窸窸窣窣忙活了很久,鼻子有些堵塞,說出的話也暗啞無力,冬天的涼風不能久吹,多久沒病過了,似乎很少有躺在床上被人服侍的時候。這會兒眼睛看不見,耳朵卻格外好使了,有人關了窗戶,有人開了門簾,還有人端著盆子換來換去,刺啦一聲水澆到炭火上的聲音,擁著被子,我勉強起了身,剛坐起來,腦子又是一陣暈眩。“你躺著就是了,起來做什麼,還想跟著湊熱鬧,本來就瞎了,這會兒又給我添麻煩,傷風別傳染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