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知府被查辦,據說是八府巡按親自去往濰州審理的,當天便拿下入獄,罪名灼灼,不容反駁。曹知府是誰的人,可想而知。數月之前我那一封書信,還是起了作用。在翰林院的時候,我曾無意中翻到關於曹知府的底細,原來當初他也是探花出身,後來到了濰州下面的一個小地方當了縣令,後來攀上了譚懷禮,私底下送給他不少東西,要知道,能入的了譚懷禮眼的,那可都是奇珍異寶了,也難為了曹知府當時一介小縣令,蒐羅出那麼多寶貝來。短短几年時間便去了濰州這個富庶之地做了知府,可想而知,當年的譚懷禮,一手遮天到什麼地步。不管是不是諸葛青雲他們有意讓我看見這些底細,還是無意被我翻了出來,反正我要做這些事情,那也是必然的。我把信寄給了八府巡按,空等了些日子,直到奔赴南疆之前,我都沒有聽到訊息,還以為事情不了了之了,沒想到,今日看到柳素寄來的這封信,心裡著實高興極了。曹知府被抄家,府裡奴僕一律販賣,男丁鋃鐺入獄,妾室淪為奴籍,柳素找了人,疏通了關係將李盈盈之子救出,如今就留在柳府養著。柳素視他為親生兒子一般,看他老大不小還未成親,柳家二老也不願多說什麼,如今膝下有了這麼個孩子來照顧,自然而然也不去嘮叨讓柳素提親之事了。說到底,我還是柳素名義上未過門的妻子呢。拿著那封信,我半天才緩過神來,面上卻不知何時都是淚,清涼一片。李盈盈,希望你在天之靈,能夠看見這個結局,雖然你跟柳素沒有有情人終成眷屬,若有來生,我覺得他不會再辜負你了。我把那封信燒了,又對著那灰燼灑了一杯酒水,權當跟李盈盈交代了。事情要慢慢做,恩怨要一筆一筆的消。後來陳棉來宅子的時候,神色極是不鬱,他拿了一卷聖旨扔給我,說是皇上讓我回朝,御前侍候呢,跟他一個待遇了。不,我倒忘了,他早就升了級,不在御前了,就連蘇賢汝,如今也是官居四品。別問他怎麼升的,譚懷禮的手段,用起來雖然滿朝怨言,可還是無人敢反駁與他。皇上提拔陳棉,譚懷禮便出其不意推舉蘇賢汝,背後的高手,總是把別人推到前面去抵擋風雨。不同的是,一個是因為骨血親情,另一個是為了個人前途。聖旨上還說,允我女相示人,大魏開明,雖然有不少女子參加科考,可為官者,多數還是男子。官服送來的時候,陳棉還未離開,他一臉怔然,看我摸著那官服,似乎有話想說,忍了忍,又吞了下去。“怎麼,你還不走,留這幹嘛?”我拿起衣服比劃了兩下,覺得大小合適,便重新收了起來。現在這宅子,我更覺得是自己的家一樣,陳棉就是個串門的,偶爾來兩趟,十有八九還跟著仁平郡主。大梁使者在京城待了有幾天的光景了,無非就是跟皇上表達了自己的忠誠之心,願意修永世之好,這些話其實在迎娶榮安公主的時候已經說過多次。後來我才知道,原來大梁皇帝病重,人年紀大了,總會生點病,何況在冬日,病榻之上,總是不宜養好。那日我看見的高頭大馬上的男子,便是大梁未來的新君,名曰梁嵩。他們此番前來,是為了以虔誠之心通知大魏皇帝,大梁即將易主,還請繼續關照。“你就這麼見不得我,剛來就要趕我走?”現在的陳棉已經不是陳員外家騎在樹上對著我扔李子的那個陳棉了。好看還是好看,就是莫名中多了一絲威嚴,少年華貴,身份顯赫,自然而然便會生出這番氣度出來。“不是,我這宅子雖說好,可到底比不過將軍府,更何況,你是有家室的人了,不該沒事就往我這跑,好歹我還是個女的。”儘量說的委婉,我可不想沒事就得罪他。“哼,現在卻說自己是女的了,從前我問過你那麼多次,每次你都不承認,每次都氣急敗壞的罵我,弄的好像是我做錯了一樣,龍陽之好,若是你早點告訴我,沒準雙宿雙飛的,就是我們兩個,何苦冒出來這麼多周折。”“你腦子被驢踢了吧,告訴你我是女的就能跟你雙宿雙飛,不說我對你有沒有意思,單說你那周圍全是謀臣的眼線,你如何能跑得了,要是你跑了,他們先要殺死的,肯定是我啊,陳棉,你有沒有搞錯,少在我這裡發瘋,要說這些話,回去對著你的仁平郡主去說,咱倆,沒戲!”到現在都喜歡有事沒事賴我,是被人寵壞了吧。我起身,準備去往自己的房間,那凳子卻被混賬東西一腳踹翻了,咕嚕了幾下撞到門口,險些砸到我腿上。“你要生氣,儘管砸,砸完你賠我新的。”“都是我的東西,連你也是我的,賠什麼!”瘋子,懶得跟他再說半句話,我一扭頭風風火火的回了自己房間。背後盡是砰砰啪啪砸東西的聲音,肯定是在將軍府吃氣了,跑這裡來撒野,回頭他還得買好東西補上,他的慣性,花自己的錢,堵自己的窟窿。這日天時地利人和,正好是我上朝的時候,於大殿兩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