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皇宮裡,唯一值得欣慰的是,陳棉再也沒有對我動手動腳過,而我,一直籌謀機會出宮,摸清了侍衛換崗時間,又私下留了幾套宮女的衣服,腰牌。在一個夜深人靜的時候,我摸索著枕頭底下的腰牌,約莫那些侍候的人都該睡了,於是便爬了起來,換上宮女裝,我腳步輕盈的出了門口,徑直往離宮方向快步走去。走到高牆窄巷,一抹黑影似乎早就等在那裡,她待我過去,這才出聲。“宋缺,你以為自己走的了嗎?”我大驚,是秦川,可心裡也慢慢安生下來,起碼不是陳棉,是秦川,反而好一些。“秦川,我走了,好過留下,你就當沒看見我,可好?”“哼,你憑這個破腰牌,就想混出宮去,未免也太天真了些。”這腰牌的主人我打聽過,是個御膳房採買的宮人,前些日子生病,一直沒上工,我尋了機會偷過來,只等著沒人留意混出宮去。哪裡知道還有什麼講究的地方,秦川既然這樣說了,想必是願意幫我成全我的。她將手裡一塊腰牌扔給我,顯然比我手上這塊精緻太多。“這是我的出宮令牌,拿著它,一路上保準暢通無阻。”“多謝!”我扔了從前那塊,將她這腰牌藏在袖子裡,身後突然傳來一陣聲響,我跟秦川皆是疑惑震驚。“皇后,你要讓她逃到哪裡去,三更半夜,怎的還不去休息,朕的好皇后,你是多為朕殫精竭慮,除去後患。”是陳棉,他穿了便裝,跟上朝時候不一樣,在黑暗的陰影裡,那輪廓顯得有些駭人,尤其是伴著他陰陽怪氣的聲音,哪裡還是長陵城那個風流少年。“宋缺,這麼久了,你還是要逃,我對你不好嗎,你非要找到他不可,哪怕已經是我的人?”他走過來,我連連後退,“陳棉,你別動,我不是誰的人,我只是我自己,我想要找的人,一定不會放棄,前面便是出宮的大門,你別攔我。就當從前的宋缺,已經死了。”“可你沒死,宋缺沒死,我怎麼讓你走。”“你怎麼這麼扭啊,就當我死了,還不行嗎,咱們兩個,困在一起就是互相折磨,你如今身為大魏皇帝,要什麼沒有,揮揮手指,就會有成千上萬的女子撲上來,犯不著這樣死乞白賴。”我見宮門合上,四個守衛也探究似的往這裡看來。眼見陳棉的手剛要抓住我,突然從空而降一黑衣人,擋在他身前,“蘇賢汝,你來了。”我跟在他後面,滿是歡喜。“阿缺,站我後面。”我依言往後退了退。陳棉似乎有些憤怒,秦川攔住他,“陳棉,該放手了。”“滾開!”以前那個對女子萬般耐心的人根本不會這樣粗魯,更何況面對的是自己的妻子,秦川沒有縮手,她站在那裡,猶如一尊雕像。“陳棉,你擄走我的阿缺,這仇我必須要報,如今還不知悔改,難道真想刀刃相見,才能罷休。”蘇賢汝在我面前,猶如天神一般,丰神俊朗。“蘇賢汝,你別跟他廢話,我們先跑吧。”宮裡這地方,畢竟是陳棉的,跟他費口舌,就是浪費我們逃跑的最佳時機,雖然他欺負了我,可我還沒打算跟蘇賢汝說,我拿不準他會怎麼樣,也不想讓他為我怎麼樣。“他沒對你怎麼樣吧,阿缺。”蘇賢汝聽聞,把手中的短劍放下,回過頭來看我,那雙眼睛充滿了自責內疚,憐惜。“我沒事。”“哈,沒事,宋缺,你怎麼不告訴他,你已經是我的人了,跟我有了”“你閉嘴!”我回頭,蘇賢汝一臉怔然,雙手握住我的肩膀,緊的要把我提溜起來一樣。“他說的可是真的?”心下大冷,原來他很在意,“是又如何,蘇賢汝,你擔心我失了清白,配不上你?”“阿缺,我擔心你的性命,無關你的清白。”惶然若失,他的眼睛裡,冰霜一片,好似瞬間經歷了春夏秋冬,人生百態,片刻蒼老。“陳棉,你可知道,你任性的行為,可能會要了阿缺的性命,如果她真的有事,我不會放過你的!”他在說什麼,我摸著他的臉,安慰道,“沒事的,蘇賢汝,我好好的,別擔心。”他攬過我,語氣萬分悽楚,“阿缺,你只以為我有事出門,卻不知道我為何出去,你以為是我母親和孟瑤的事,可是,我之所以出去,是為了尋求救你的法子。”“蘇賢汝,少在這裡假惺惺了,太醫說過,宋缺的孩子,是被藥物毒害,除了你,沒人能下得了狠手,你這般故作傷痛,給誰看。”陳棉上前,將秦川推倒在地,毫無憐香惜玉的自覺。“既然讓她有了孩子,還能狠心墜下,你當真喜歡的是宋缺,還是一直在利用她,滿足你得不到皇位,卻能得到我得不到的歡喜之情。蘇賢汝,你真是讓我大開眼界。”我不知道他說的是真是假,一雙手卻是慢慢從他身上滑了下來,也可能我也在預設,也可能我只是不自知,這個時候,那骨肉剝離的疼痛,似乎莫名其妙席捲而來,就連當時我清醒之後,也不曾有過的痛。“阿缺,你不能有孩子。”他這樣開口,風停話落。作者有話要說:有些捨不得了,可是,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