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本以為矜持的人,原來也有如此大膽、不含蓄的時候,畢竟他們現在在這樣多人的地方……雖則旁人沉浸在頭頂絢麗景象,並顧不上注意他們如何。謝清豫被陸至言大膽的舉動弄得腦袋暈暈乎乎,臉上傻傻笑著。什麼時候,他鬆開她的手,她也沒有注意。直到陸至言出聲,思緒才勉強回攏。陸至言問:“去猜燈謎?”謝清豫沒有應話,看一看他的手,又看看自己的手,紅著臉點了一下頭。幾處猜燈謎的地方都聚著不少人,何況對他們而言哪裡都差不多。是以,最後謝清豫和陸至言便隨意選中相對人少的一處地方走過去。兩個人在貼著寫有燈謎紙條的一排花燈前站定。有人已開始招呼起他們來。謝清豫看一眼陸至言,輕抬下巴挑釁道:“陸大人,待會千萬別求饒。”陸至言微笑,好脾氣的說,“是。”花燈上貼的燈謎有難有易,除去考驗反應外,也考驗學識是否淵博。此外難一些的燈謎,則多半有謎格,而謎格有近二十種名目。倘若不曾鑽研,光是謎格便能使人暈頭轉向。謝清豫之所以自信,便因她從來不輸男子的學識,且對不同的謎格都能分辨得清清楚楚。然而她很快領教到了,陸至言當年能蟾宮折桂,絕非浪得虛名。陸至言沒有小看她、故意讓她,謝清豫無疑也認真對待。於是,便出現了他們兩個人從善如流、淡定從容且又精準說出謎底場景。起初附近的人無不各自猜謎,到後來都變成看他們猜,也似甚為得趣。一刻鐘過去,謝清豫和陸至言仍不分伯仲。然而被這麼多人圍觀,聽到別人對陸至言的猜測與議論,混雜女子的傾慕之語,謝清豫又不怎麼高興。她悄悄說:“再多猜一題,我們便走吧……”陸至言看一看謝清豫,仍舊十分順從的點頭同意她的話。隨意點中的最後一道謎語,謎面是“玉門關”三個字,謎格是“求凰”。謝清豫略一思索,便望向陸至言,他也看她,眼神中帶著肯定,對她點一點頭,這般姿態彷彿鼓勵她先一步將謎底說出口。臨到最後,是準備讓她一讓了。謝清豫笑笑,不客氣接受他的這份心意,脫口答出“金殿鎖鴛鴦”的謎底,竟然引起一片喝彩聲,還得到了一盞吉祥如意花燈。和陸至言一起離開人群,謝清豫笑語盈盈:“承讓承讓。雖說是你謙讓,但到底這次是我贏了,所以……”她壓低點聲音,“陸大人,兩件事哦。”確認般的,謝清豫問他:“一言既出,金玉不移?”陸至言嘴角微翹:“嗯。”這樣好說話反而讓謝清豫覺得哪裡不對了,她怕陸至言是有事,卻不對她說,眉心微攏道:“為什麼今天對我這麼好?唔……莫不是瞞著我什麼事情?”謝清豫停下腳步,抬起頭,隔著面具盯住陸至言看。陸至言隨即低下頭,一雙眼睛回望她,反問:“不是說要負責到底麼?”分明是在茶樓的時候她說過的話。謝清豫自覺敗下陣來,又覺得自己多想了,一笑應道:“自然。”玩鬧許久,時辰已是不早,謝清豫和陸至言說笑著慢慢往回走。他們再次經過石拱橋時,行人比之前少了許多。當是時,迎面幾個外族人走了過來。謝清豫不經意一眼,覺察到一張有些許眼熟的面容。她方才記起許是在皇恩寺見過的那個人,對方已然行至他們的面前。明明她臉上依舊戴著面具,與他們擦身而過剎那,這個南詔來的人竟壓低聲音,主動留下一句:“靜和郡主?”謝清豫一怔,他們已走過去,大步走下石拱橋。 皇恩寺見到這個人,他的眼神便讓謝清豫覺得不舒服。今日再見,亦是如此。尤其是他報出她身份的舉動,好像在說,哪怕她刻意的遮掩、不想為外人所知,他也不會認錯。這種隱含的意思,既挑釁又高傲,更令人不自在。但他為何能曉得她的身份……這一點終究很奇怪。謝清豫猜測著,會不會是她陪杜氏去皇恩寺那天,後來回府時被跟蹤了,他們沒有覺察。這些外族人既無其他舉動,他們也不好做什麼。謝清豫緊擰著眉收回視線,正想開口說話,先注意到陸至言渾身散發著一種緊繃的感覺,盯住那些人背影的眼神也格外銳利。莫名擔心他要衝動,謝清豫拉一拉陸至言的衣袖:“送我回去嗎?”面容嚴肅的人在看向她的瞬間神色稍緩,點一點頭。“數日之前,我隨孃親去皇恩寺上香,與這個外族人見過一面。”謝清豫低聲和陸至言說起先時的事,“是正好撞見他叫人偷了錢袋,我便讓周辛去抓住了那小偷、把錢袋還回去,也許被跟蹤了所以曉得我身份……”陸至言反握住謝清豫的手,牽著她走下石拱橋,卻仍深深蹙眉。直到走出去數十步遠,他忽而沉沉出聲:“方才那個人,是南詔的三皇子。”謝清豫有些驚訝:“南詔的三皇子?”哪怕之前便有所感覺此人身份不俗,真的得到證實,還是叫人詫異。“是。”陸至言微微頷首,“我曾見過他畫像,時日雖長,但足以辨認。聽聞其生得狼